听的?”
季舒流以为秦颂风会说随便,但秦颂风说的是:“还唱刚才那个。”
小莲听话地边弹边唱,唱了一遍,又问唱什么,秦颂风居然还说“刚才那个。”
小莲不再多问,把那“急水浮萍风里絮”唱了一遍又一遍。秦颂风沉默地听着,这首曲子响起的时候,他好像连吃相都文雅了许多。
小杏说自己的妆花了要出去补。闻晨扯着季舒流,耳语道:“季少侠,你来,我有话要问你。”
她若叫“公子”季舒流未必肯走,叫“少侠”似有要事,季舒流就稀里糊涂地随着她出了门。
屋里一下子就只剩秦颂风和小莲两个人,小莲的琵琶不紧不慢,悠悠唱出最后一句“断云零雨知何处”,长长地唱满了最后一个字,才停下来,对秦颂风浅浅一笑,放下琵琶,把还温着的甜酒倒在秦颂风杯子里。
秦颂风没喝酒,对她和气地笑了笑,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小姑娘,那个曲子很少听见有人唱,谁教你的?”
小莲困惑地眨眨眼睛:“镇上很多姐姐都会唱呀,我听了几遍就学会了。”
“你喜欢它?”
“喜欢。”小莲点头,泫然欲泣,“我觉得,它好像就是为了我们这种女人写的,良家女子嫁给别人,即使丈夫对她不好,至少还有娘家,还有个根,可我们不管是从良嫁人,还是留在院子里,等到老了、丑了,都逃不掉这种……命数。”
秦颂风沉默了片刻,道:“闻晨怎么还不回来,你去把她叫回来,饭才吃了一半,人怎么跑了。”
小莲可怜兮兮地道:“公子,你……你为什么不要我呢?我以前还没有……没有跟过别人,你不要嫌弃我出身不好。我、我就连给人唱曲子都离得远远的,以前连酒都没陪过的。”
之前蚂蜂刻意给秦颂风塞美女,转眼间就当了叛徒,今日闻晨居然也给秦颂风塞美女,他难免有点多心。但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闻晨不至于如此,何况他耳力足够好,能听见季舒流在外面的院子里与闻晨交谈,并未远去,也未遇险。
最重要的是,如果小莲早知道秦颂风喜欢那首“急水浮萍风里絮”才刻意下套勾引,就不会说镇上“很多姐姐”都会了。
秦颂风的七分警惕只剩下一分,心念一动,并不急着叫来闻晨澄清,而是问小莲:“你‘妈妈’对你怎么样?”
小莲眼中流露出鲜明的崇拜之情:“我妈妈对我和小杏姐姐特别好,整个桃花镇都没有她这么好的妈妈,连亲生的都没她那么好,有一次客人打了小杏姐姐几巴掌,我妈妈提起扫帚就把那客人打了出去,事后那客人找来好几个人寻仇,我妈妈竟然一个人把他们都打了出去!而且你觉得不觉得,她长得也特别美,平时,她担心抢了我和小杏姐姐的风头,都不敢好好打扮……”
秦颂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莲似乎把这一笑误解为嘲讽,脸刷地红了,垂着头道:“公子,你生得这般俊,又是个很有名的人,见过大场面,是不是觉得我们都丑得很,只会在这穷乡僻壤坐井观天。”
“没有,你们都长得不错。”秦颂风道。
小莲眼中重新升起希望。隔壁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却依旧没停,她用纤细的手指指着那个方向,小声道:“我们隔壁,以前不是现在的这家人,而是白妈妈一家,只有白妈妈和红枫姐姐两个人。后来有一位客人把白妈妈和红枫姐姐一起带走了,房子才转给别人。白妈妈也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虽然不如我妈妈好看,也很有风情的。其实,也不需要很多钱……”
……原来那《续缘记》里的姐妹同嫁在桃花镇果然不算什么,这孩子居然想效仿先例来一出母女同嫁!秦颂风赶紧吃了俩饺子压惊。
小莲羞羞怯怯,稍微往秦颂风身边凑近一点:“那位季公子出去这么久,他和小杏姐姐的好事,应该已经成了吧,秦公子……”
秦颂风内功深厚,能听见季舒流还在院子里和闻晨说话,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本来想立刻打开门叫她看看季舒流的“好事”没成,忽然按捺不住好奇,问道:“这都是你妈妈安排的?”
小莲点头。
“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没听见。”
小莲忸怩道:“用眼神就可以了,不用说出来的。”
秦颂风低头看着这还没长够身量的小丫头:“闻晨为什么叫小杏去管季师弟,你来管我,难道不应该反过来?”
小莲十分诧异:“原来公子喜欢小杏姐姐吗?对……对不住,我妈妈看走眼了。我们院子里的规矩,季公子这样不经人事的少年男子,一般要找个有几分阅历的姑娘引导,否则两个都什么也不懂,是……是,呃,不得趣味的。”
季舒流真的还需要引导的时候,秦颂风也不是没见过。他莫名感觉自己成了个“有几分阅历的姑娘”,终于乐不可支,放声大笑。
小莲整个人都被他笑愣了,不知所措。
秦颂风这才打开门,门外闻晨还拉着季舒流喋喋不休地劝说:“男人嘛,总有长大的时候,凡是到了我们桃花镇的男人,只要年满十五,没有不试试的。季小哥如果还是童男之身,正好让小杏教教你,不然将来洞房花烛,万一不得其门而入,可如何是好?”
季舒流瞥见门开了,脚下一错,嗖地蹿到秦颂风身边。秦颂风拉着季舒流对闻晨道:“吃完饭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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