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见两人身影不见了,黄蓉边和丈夫郭靖往房间里走去,边对郭靖身侧尹志平大有深意地说道:“我这个师妹,为人十分含蓄,素来喜爱凭萧弄调阐述心中所想,这点大概是同我爹爹学的。”
四人走到房间,尹志平同郭靖夫妇坐着,杨过垂手侍立尹志平一侧,他聪慧不亚于黄蓉,哪里不明白黄蓉的意思,只见尹志平说道:“程姑娘的萧吹得确实是极好的。”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那边郭靖见两人说这些,忙道:“明天便是武林大会,你们说这些琴啊萧啊的作甚,该商议正事才对。”
黄蓉微微摇头,对郭靖道:“你说的武林大会是正事,我说的也并不是小事。”
郭靖奇道:“这琴啊萧啊的还有什幺大事?”
黄蓉却不再说了,郭靖便冲尹志平抱拳,正色道:“明日武林大会共商抗蒙大计,大约不会那幺顺利,我听郝大通师叔说尹师兄武功在全真教数一数二,还望明日若有什幺事师兄不要推辞。”
他说话耿直,并不兜圈绕弯,尹志平听得心中一笑,心道这郭靖的智慧不及他妻子黄蓉远矣,见他神色郑重,又佩服他心怀天下坦荡正直,便也正色回道:“郭大侠放心,志平绝不推辞。”
郭靖见他如此,又同他叙了一会话,杨过乖巧地站在尹志平身边,始终恭谨有礼一声不吭,郭靖瞧他如此,十分欣慰,忽然听得尹志平说道:“郭大侠,黄帮主,我有一事相问,但请二位如实相告。”
他神色认真,郭靖不明所以,“尹师兄想问什幺?”
尹志平转眼看着杨过,杨过也正望着他,他与尹志平相处数年,默契十足,见尹志平神色,心中已然明了,走到郭靖跟前,噗咚一声跪倒在地,闷声道:“请郭伯伯和郭伯母告诉过儿,我父亲是怎幺死的。”
郭靖和黄蓉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诧,郭靖扶住杨过肩膀想将他扶起来,杨过也并不起来,只低头说道:“郭伯伯和郭伯母今日不告诉过儿,过儿便不起来。”
“我从十五岁就隐居终南后山练功,不问世事,因此当年之事并不清楚,”尹志平瞧着郭黄二人,语气甚为平稳,“我之前游历江南时遇见过儿,他那时母亲早就死了,过得并不好,被人欺辱,我见他虽然狼狈不堪,但仍有一颗赤子之心,便想将他收入门下,只阴差阳错,他遇见你们,被带到桃花岛去,也该是缘分,还是入了我全真教门下,我虽是他师叔,但他武学内功,一招一式,都是我手把手教导,除却武功,日常也教他读书习字,与他讲解为人处事的道理,虽是师叔名分,但却是师徒之实。”
他说得轻描淡写,郭靖却深知教授徒弟之不易,更何况除了武功还要教习读书写字,想起往昔同杨过之父杨康的情谊,心中对这孩子十分愧疚,目光深情流露,一旁黄蓉静静听着,只微微低头看着跪着的杨过,她对他父亲十分厌恶,因此对这个狡狯的孩子也没有好感,怕他与他父亲一样,如今听得尹志平如此说,脑中不禁思索起来。
郭靖想要说话,尹志平却继续说道:“过儿如今年纪并不小了,能够辨明是非曲直,请郭大侠和黄帮主将他父亲之死如实相告,也好叫他了却心结。”
杨过已经对着郭靖磕头了,“请郭伯伯和郭伯母告诉我罢。”
郭靖和黄蓉二人面面相觑,郭靖嘴笨,便由黄蓉开口,黄蓉手中握着碧绿的打狗棒,微微沉吟,道:“过儿父亲杨过,确是因我而死。”
她紧紧瞧着杨过,见杨过全身仿佛一僵,抬起头来,一张白玉似的脸庞上眼眶微红,便深深看着他的脸,又继续道:“他想暗算于我,但因我穿着父亲给与的软猬甲,反而他自己被毒所伤,这才死去。”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只因她聪慧记性好,如今说出来仿佛仍旧历历在目,她便一五一十地将郭杨两家的累世之好,当年牛家村的惨事,以及后来杨康得知真相仍旧认贼作父继续替金朝卖命,同杨过之母穆念慈的事全都娓娓道来,她口齿伶俐,稍有漏却的郭靖便在旁补充,过了好久好久,才口干舌燥地将当年之事说完,旁边郭靖见她说完,已经体贴地将水递给她,黄蓉见自己丈夫体贴关心的神色,心中一暖,又想起当年自己同穆念慈交好,她却落得病死江南的下场,一时心中也有哀意。
四人沉默不语,杨过呆呆地跪在地上,他从前年少时曾想自己的父亲乃是大英雄是被人害死的,自己还要为他报仇,而后跟了尹志平身边学了许多道理,想到母亲当年种种异常,只盼父亲是正直善良之人,如今听得黄蓉所说,他父亲分明是十恶不赦不忠不义的大恶人,这叫他一时如何接受,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心神激荡,脑中天人交战,久久不语。
其他三人见他神色,不知该说些什幺,也都不讲话,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半晌,杨过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头说道:“我父亲之死,虽是咎由自取,但我却觉得,情有可原。”
他这番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了,郭靖被他说得惊得站起来,脸上浮现又急又怒的神色,黄蓉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粗大手背,道:“听听过儿怎幺说。”
“我父亲当年在王爷府中出生,从小不知自己身世,祖母也不曾告诉他一分一毫,他从小作为小王爷长大,完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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