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也不浓烈,他拉开窗帘,窗帘后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抬起了脑袋,一双墨黑的眼珠子冷漠的看着他。他低着头,他当时就在想,好漂亮的孩子,好像是一个大眼睛的陶瓷娃娃。
顾庭生想,也许这次也一样,他拉开窗帘就能再次看到小露。
他蹦蹦哒哒的开心的去找,这次走的更快,找的更仔细,因为小孩子的小露那么小,也许他藏在了窗帘后,藏在了桌子下,藏在了床底下,他相信他在等着他去找他。
“庭生啊!”
老人悲苦的声音不断的呼唤着孩子的名字,杨彩秀老了,禁不住跟在孙子身后来回走,她站在墙边喘气,保姆跟在七岁的小男孩身后出了屋,保姆也喘起了气,男孩却不知疲倦的一遍一遍的找。
他的一双眼亮晶晶的,脸颊生起了红晕,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大颗的汗珠落下,湿了他的衣领。
“庭生啊!你在找什么?说出来,说出来告诉奶奶好不好啊?”
顾庭生的腿越来越沉重,他找了几遍了,两遍,三遍,还是四遍,腿沉的迈不开步子,被保姆强行抱起来,就不出声的奋力挣扎,在这个家他就是老大,他要做的事,最后大家只能妥协。
保姆和奶奶都再一次的妥协,只是奶奶坐在沙发上,保姆缀在他身后,他闭着嘴始终不说,因为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说,说出来就真找不到了。
顾庭生喘了口气,他的腿沉重的像是灌了铅,没了自己的意识,他抹了把脸,汗水落尽了眼中,他迈着一双好像不是自己的腿下楼梯,他沉重的身躯因为疲惫与意识分了家,顾庭生先听见“嘭”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才感觉到了疼。
保姆尖叫了一声,奶奶丢了拐杖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他躺在地上捂着脑袋,身上摔得很痛,老人跪在地上不敢碰他,只是流着眼泪哀泣的问:“庭生呀,你究竟在找什么,在找什么啊?”
顾庭生张了张嘴,他含糊的说:“好痛啊。”
然后他愤怒的哀嚎起来,两世为人的所有不甘,所有的伤心难过,所有的痛苦都聚集在了这个七岁孩童的身躯中。
他很痛,他想,我的心真的很痛,痛的快死了,可为什么我还没死?
老人的手哆哆嗦嗦的摸上他的脸,他的眼泪又落了下来,顾庭生坐起来身,茫然四顾,这是哪里?
他喊了出来,大吼大叫的喊,整间房子都在回荡着一个稚嫩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一个名字,保姆和奶奶都惊住,最开始那声音是愤怒的,然后那声音是悲伤的,最后那声音是沙哑的,已经破了音,撕裂的嗓子的嚎叫声,就让人联想到了鬼一样的凄厉。
这样凄厉的声音却从始至终都在喊一个名字。
杨彩秀去劝,去抱着顾庭生,没有用,直到顾庭生再也出不了声,再也没有眼泪落下,她才轻轻的问:“庭生呀,小露是谁啊?”
红了眼睛的漂亮小男孩,仰起脸呆滞的看着她,男孩儿张了张口,老人将耳朵贴到了他嘴巴上。
男孩嘶哑的声音轻轻说:“把我弟弟……把我弟弟还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视角的一个番外,下章也是大哥视角,下下章回来正文=w=
第三十四章
穿着白大褂的心理医生坐在椅子上, 看着床上的小男孩, 陈医生是个长相平庸的男人,但是一双眼温和友善, 此时他手上拿着一份已经出了评估结果的量表。
“他叫杨露是吗?”
陈医生在听过男孩断断续续的叙述后,重复的问了一遍。
顾庭生半躺在床上,一双眼看着这医生,神色并不戒备, 只是让陈医生心中微微发凉。
陈医生见过的精神病患者不少,大多眼神迷茫或者暴躁尖锐,也有少数的猛一看和正常人无二。
他曾见患者三十有七眼神懵懂如稚童,但他从未见过七岁的稚童眼神神情如三十岁的男人, 还是一个历尽沧桑看尽悲喜的男人。
陈医生心中也默默打鼓, 深觉今日这个病例可以写进他正在进行的著作之中。
“他叫杨露是吗?”
七岁的小男孩——顾庭生,他的患者并不回答他的问题,陈医生便耐着性子,始终如一的温和的问他。
陈医生的目光具有十足的欺骗性,是一种非常真诚的温和无害,且带着近乎慈眉善目的友善。
顾庭生被这样圣父般的目光看着,黑得渗人的那双眼珠子这才转动了下, 他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的手,他说:“是的,他叫杨露,杨树的杨,露水的露。”
陈医生点点头, 带着赞许鼓励的目光继续问:“杨露是谁?”
“是我弟弟。”
男孩盯着自己手看的目光放在了陈医生身上,陈医生在那一刹那,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动摇了一瞬。
在那一刻,他也相信男孩是有个弟弟的,那个弟弟叫杨露,是杨树的杨,露水的露。
“庭生。”陈医生的相信只有一瞬,瞬间他就拉回自己作为心理医生的职能,“能向我形容一下杨露吗?”
顾庭生看着陈医生。
陈医生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比如,他多大,他多高,他是大眼睛还是双眼皮,你上次和他在一起是什么时候?”
顾庭生停了不到两秒就回答了陈医生的问题:“他八岁,眼睛大大的,双眼皮,眼珠子很黑,他看着我的时候……”
顾庭生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小露看人的模样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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