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还是渐渐意味深长了起来,我闭上嘴,仿佛看见那些关在精神院里的发烧友在冲我招手。
警察出了审讯室,扶鸾大师才伸手过来同情的拍拍我,“孩子,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这都是幻像害得你呀!”
扶鸾大师说,他看到我从教授办公室大叫冲出来,他拦都拦不住;而且,办公室里的老教授看到我突然叫起来,还不停朝她扔东西,吓得都躲到了桌子下面,等我冲出去后,老教授就报了警。
当晚,因为我朝老教授扔了许多小摆件,被警察热情地留宿一晚,还给了我个单间。结果,当晚就出事了。
七平米的小房间里,尿盆里泛出地骚臭味,单间里没有灯,只有走廊里一点昏黄的灯光隐隐约约地透过来。但最令人发指的是,在扶鸾给我交了房钱(罚款)的情况下,他们,竟忘了给我晚膳……
临到半夜,好容易晕晕乎乎缩在墙角眯着了,竟然被一阵背脊发凉的呼唤惊醒,吓我一身冷汗。
“好了……好了……”
妈的,又来了,阴魂不散就是为你创造的成语吧!
好嘛,白天人多,还有扶鸾大师守在我跟前;现在夜深人静,扶鸾大师为了跟我汇合,偷了下街便利店一卷口香糖,结果被关到另外一家派出所蹲大牢,敢情还不是一个片区。现在,想搬救兵都不成了。
夜晚静悄悄的,除了耳边毒蛇滑动在墙壁上的沙沙摩擦声,任我再怎么呼救,都没有半点动静。人生最悲惨的两件事情,含冤入狱,横死街头,这两件事情,我总算是都凑齐了。
用不锈钢饭盆挡住脸,蹲在墙角坐宁不安地,像得了难言之病,扭动着身体,摆出很多不同的姿态对着我对面的那个女鬼。
在她的口沫横飞的“好了……好了……”的念叨下,我挡脸的饭盆已经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你,你真的找错认了!”
“好了……好了……”
“除了‘好的’,你就不会在说点别的吗?”死到临头,我竟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了,我已下定决定,在她吃掉我之前,先吞一口屎咽进去,我报不了仇,也要恶心恶心她。
“好了……好了……我阿爸,终于瞑目了!”女鬼可算是说了句完整话,贴在墙上滑动的上半身突然撑起来,冲我脖子就咬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无影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踢了过去,正中女鬼面门,踢得她痛得‘嘶嘶’直叫。但很快,她把自己的身体像盘蚊香一样盘起来,只流下一只高昂的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目露凶光。
这一脚,意义重大啊,我脑子一下就清醒了,不是女鬼,是人!?
既然是人,就能跟她讲道理,她的来历江红鲤早就调查清了,她完全是被人忽悠了。
“你……你听我说,你父亲的死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真凶下了降头,把你父亲临死的蛊咒转到我的身上,你杀了我,你父亲永远都无法瞑目。”
躲在饭盆后面激动地将真相说出来,那女鬼听了,愣了愣,无毛的眉毛拧成川字,似乎正在消化我的话,于是我再接再厉:“你还想让真凶害死多少像你父亲那样善良的人,你父亲真是个好人,如果能帮上忙,我都想揍校长一顿。”
女鬼看着我,慢慢地……慢慢地……凑到了我跟前,小心翼翼,颤动鼻翼,又伸出鲜红细舌,似乎是在闻我的味道。不一会儿,血红色的双眼猛地一睁,软绵无骨的身体向后一退,凄厉大叫:“不……不是……”
“你才知道我不是啊,我们校长他才是真凶!”我急忙把那天发生跟女鬼说了一遍,其实,她根本就不是鬼,我的脚能踢到她,她在地上滑动的身体也有影子,而且,还有口气和狐臭及几天没洗澡的体臭,这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那真是人间极品,而我,此刻正近距离享受着这种极品。
“带……我……去……”女鬼听完,眼睛越发红艳了,快要从里面滴出血来,软绵绵的手指溜进锁头里,轻轻这么一拧,哐啷一声我就自由了。
女鬼闻着我身上的味道,终于相信我没有骗他,她说我身上没有怨气,很干净,但却有一股其他咒语的寒气,这股气是恶的。
我也终于知道,她真的不是什么女鬼,她有名字的,她叫蒙;那天被校长逼死的苗人,是她阿爸。
蒙从出生时就和父母住在苗疆深山,因为自己的母亲是黑苗族人,所以一生下来就被青苗族里的小孩欺负。在她的生母死后,父亲又再娶了一个,后母虽然善良待她,但她却明白自己留在这儿只会拖累他们,于是,蒙决定归入黑苗族地,甘愿受尽苦难,成为一名蛊师。
她走后,整个寨子的青苗族人都在她背后吐口水。这些青苗子,对术力高强的蛊师就畏惧有加,像神明一样贡奉起来;但对待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空有黑苗血统的孤儿,就是欺软怕硬,在他们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在去往黑苗的整条路上,只有自己的老阿爸始终送着自己,并且终身再未多求一子。
黑苗族的生活我是曾听修说过的,那是怎样的痛苦和压抑,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知道,一不小心,蛊毒反噬,万劫不复的就是蛊师本人。
在黑苗族外的安宁世界里,唯一惦着蒙的,只有她阿爸,想着女儿长高了,是不是要买新衣服了;今年收成不好,要不要多给送点吃的?只有她阿爸记得还有个叫蒙的女孩活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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