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如贫民窟里从来没接受过教育的孩子,畸形如黑暗三角洲上暴戾残忍的青年,还有那种肮脏的断胳膊断腿的小乞丐,相较而言,苏恪这种境况真的不算什么。
苏恪也不是第一个接受他教导的少年,也许天性里带着好为人师的因子,又有那种常常被那些上流贵族被讥讽为“游侠”的性情,几乎所有他接触过的孩子、少年和青年都接受过他的指导和帮助,必要的,他还会为他们安排适当的去处,然后,再奔向下一个星球。
对于苏恪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在办事的闲暇……甚至要办的事可以略微的靠后,用尽量短的时间把这个谨慎纤弱的美少年操练到足够强壮,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带上他,把他送到另一个至少短期内不会被遗弃的居住星上,接着从此基本上再不会相见。
他以为自己这样已经算做得很好,给了他们一个相较而言的更为光明的未来,然而今天晚上这个少年如此激烈的反应缺像是一闷棍一样砸得他有些发懵,尤其是那句关于遗弃的质问简直可以说是振聋发聩。
他这般作为对于那些孩子来说真的更好吗?
他毫不留恋的离开是否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遗弃?
记得早先有个文艺工作者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从来没有获得,那么我将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贫穷,因此,最是那种给予而后又剥夺的仁慈最为让人痛恨!
他对于那些所有他自以为帮助过的人是否就是这样一种给予而后又剥夺的仁慈?
一时间邢亦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自我怀疑当中,似乎自己的这几年都被否定了一样。
只是,这样的迷茫终究没有太久,很快他就认识到,这几年他做的一切并没有错,如不不是他,那些孩子、少年与青年不知道会落入怎样一种悲惨的境地,而他的所作所为也当作为一种回忆中的暖色调,就算无法温暖他们的一生也会散发着些许柔和的光芒。
也许他们会怀念他,又或记恨他的离去,但这些也都将随着时间慢慢沉淀到过往的岁月里,最后再泛不起一丝涟漪。
只是苏恪还是不同,这个少年比起之前他所有接触过的都要……敏感。
格外敏感谨慎的纤弱美少年,究竟他的内心被逼到了何等地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邢亦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他该拿他怎么办?
不够健康但仍算绚烂的朝阳将第一缕光辉送到了阳台之上,邢亦终于离开了这里,回去看昨天睡在了他的床上的少年。
少年的生物钟一如既往的准,邢亦回去的时候他刚好睁开双眼。看到邢亦他有着一瞬间的惊愕,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看了看并不属于自己的卧室,他自若的起身,淡淡地问邢亦:“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他这是准备当昨天夜里什么都没发生过?
邢亦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猜不出此刻苏恪的内心是不是又恢复了强大,从而认识到了昨夜的疯癫。
而明明此刻少年平静得像一轮夜月他却觉得比昨夜更加难以应付。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句话是谁说的?
邢亦有些担心,捏了又捏鼻子却始终想不出该怎样应对,只好干巴巴地回答:“牛肉汤。”
接下来这一天都平静地仿佛他未曾离开过的之前的那三个多月一样,一度他都要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他做的一个梦,直至当天夜里,他终于确定,那并不是梦。
昨夜的那一点那一分那一秒,邢亦准时地从梦中惊醒。
这一次惊醒邢亦的并不是苏恪的野蛮,今夜的苏恪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没有那把顶端被磨尖了的石尺也没有那把石锤,今夜的苏恪两手空空的就来了,他怔怔地看着邢亦的双眼,半响,轻轻地伸出手指触了触邢亦的睫毛——好像邢亦是假的一般,他忍不住要伸手确认。
及至确定了,他才满意地缩回了手,同时一朵满意放松的笑容如同昙花一般在他嘴角微微绽放。
转瞬即逝,却是无比香郁。
从短暂的惊艳中回过神来,邢亦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恪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不再义愤,但内心还在恐惧着失去吗?“
同时他注意到苏恪的身影要比平时机械,仿佛在梦游一般。
似乎他在哪本典籍里看到过有些受过严重刺激平时又太过压抑自己的人会在梦中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醒来之后却完全不会记得梦里他曾经做过什么。
或者苏恪此刻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当中,而今天早上的平静也并非内心的强大,而根本就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夜里做了怎样的事情?
邢亦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在脑子里怎么翻都翻不出究竟是哪本他看过的典籍上面这样讲过,他看过的书籍太多,算得博闻强记,却往往一目十行,远远达不到过目不忘,更别说严谨到只字逐句的记得,甚至偶尔还会因为储存量太过庞大而发生记忆错乱,因此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大脑在想不通之余自作主张地杜撰了点什么出来。
思索再三,邢亦决定:再观察一夜!
第三夜,准时准点,苏恪如期而至,这一夜他的所作所为与前夜总体来说分别不大,唯一的区别只是触碰邢亦眼睫的手指这次勇敢地碰了碰邢亦的脸颊。
少年的手指光滑幼嫩,带着一点微微的凉意蜻蜓点水般浅触即止,也许是因为紧张,邢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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