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眼前依稀晃过那晚月下天狼为他引开狼群的一幕,聂瑶下意识的仰头看看天边那轮明月,月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他忙闭上眼,遮住眼帘后的潋滟水波。
真的是因为不想惹事上身,才一次次放弃狙杀天狼的机会吗?还是……他在眷恋对方的疼爱?那天原本以为已死之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没有计划失败后的懊恼,反而是庆幸,他知道天狼死,但仍旧以各种理由去拖延,一直拖延到最后,不得不放手为止。
心口传来刺痛,发作的突如其来,锥心般的痛瞬间传遍整个心房,还好痛楚在一阵翻腾后慢慢沉淀,他紧按住心头喘息着将痛忍了下去。
这几天心口总是这样一阵阵的痛,最初他没在意,可是心痛愈来愈频繁,也愈来愈厉害,他有替自己诊过脉,却诊不出病症,只道是水土不服,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不太妙。
「也许那个人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无足轻重。」阿丑的话淡淡传来,「真的忍心看他死吗?」
聂瑶一怔,「什么?」
「一个在你身边可以让你快乐,离开后让你牵肠挂肚的人,你真舍得放弃他吗?」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得让他无所适从,他不否认喜欢天狼,但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放弃所有计划……
心痛已然停歇,聂瑶抽回手,忽觉手中有些异样,摊开手掌,掌心里有片早已枯黄的树叶,他微微一怔,这是那天他为天狼吹曲的叶子,他以为早扔掉了,却没想到天狼一直保存着,刚才在跟他拥吻时,把叶子塞进了他怀里,在无声的宣告收回对自己的爱。
当时他完全沉醉在热吻中,完全没觉察到天狼的动作,如果那递来的不是树叶,而是利剑的话……
心头陡然升起一丝冷意,但冷意背后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从来没对天狼有过戒心,哪怕在跟他决绝,明知他随时会杀死自己,却还是对他没半点儿防范,原来潜意识中他已经完全信了那个人,全心的信任,信任他绝不会伤害自己。
摇摆的心突然沉定下来,聂瑶牵住马,阿丑也随之停下,十几年的相处,他早已明白聂瑶的心思,道:「想清楚了,此刻渭凉大军已经逼近风曜族地,你回去会很危险。」
聂瑶一笑,将随身玉珏摘下递给他,道:「带着它去找我二哥,就说有人在风曜族地起兵祸乱,让他急速带人镇压。」
阿丑接了,却道:「你这玩意儿管用吗?将在外,君命尚有所不受,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皇子。」
聂瑶已拨马向回奔去,长风中喝道:「你该知道他的软肋在哪里,告诉他,如果不想他六弟有事,就立刻带兵出关!」
话音落时,人已远在数丈之外,没时间了,他要赶在渭凉大举清剿前回去,他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天狼,但是知道天狼有多爱他,这就够了,他一生从不做损己之事,这次也一样,一个如此珍惜自己的人,绝不可以放他离开,哪怕是死,他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上!
第八章
同样的月光此刻也淡淡撒在天狼身上,驾马在草原上纵驰,身后是数十名风曜勇士,他们要闯出去求援兵,这不是个好办法,但无从选择,族内用来联络消息的信鹰都有去无还,他们不能再干等下去,山里各种消息机关都埋伏下了,可以暂时应付一阵子,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搬到救兵,退一步想,若是冲不出去,便寻机杀了兀克图,哪怕拼了自己这条命,反正那个狠心的人已将自己的心带走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大战一场。
前方传来骏马奔腾声,不消片刻便见一群马队疾奔而来,天狼双目犀利,老远便看到最前方的红裘女子是赫连,跟随她的足有百来人,个个凶猛彪悍,杀气腾腾。
马蹄萧萧,瞬间即至,赫连一声高喝,族人训练有素,驰马扬鞭,分成两路,呈圈状将天狼等人围在当中,她马鞭挥起,喝道:「天狼,你把六皇子怎样了!」
原来赫连得知天狼将人掳走后,生怕他另有图谋,又痛恨他目中无人,羌月若再行忍让,以后再难在草原立足,于是立刻带兵来挑战,聂瑶身为永嵊皇子,又是她未来夫婿,这里尽人皆知,她料到天狼不敢真为难自己,所以并不惧怕,此时迎面碰到,便出口质问。
见赫连亲自来寻人,关心之情溢于言表,天狼满心的不是滋味,淡淡道:「他走了,你们没碰到吗?」
「走了?」赫连一愣,随即怒道:「满口胡言,你有心把他掳劫来,又怎会放了他?把他藏去了哪里,马上交出来!」
风曜族人见赫连出言不逊,均面现怒气,不过此时不宜多生事端,大家看向天狼,等候他号令。
天狼原以为聂瑶是去跟赫连会合,既然赫连没看到他,那说明聂瑶走的是另外方向,不去羌月,他又会去哪里?
剑眉微皱,随即苦笑一声,瑶瑶,难道说连羌月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是感觉我们的存在威胁到了永嵊社稷,所以便狠心一并除掉?三族几万人的性命在你心中难道连蝼蚁都不如?
「我从不撒谎,他真的走了。」他道:「公主,我们不要斗了,渭凉大军即刻便到,还是想想要如何冲出去为上策。」
「渭凉大军?」赫连虽然个性爽直暴烈,但不鲁莽,见天狼率人夜行,本来就觉奇怪,此刻听了他的话,再联想来时曾隐约看到的一些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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