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已经下沉,窗外变得一片漆黑。
打开了床边的灯,被玩弄到极致的仁贺奈疲惫地闭着眼。眼角浅浅的皱纹,还残留着泪迹。伸出舌头往那里舔了舔,皱褶攀上眉间,眼慢慢睁开。
“肚子饿了吗?”
“我不太……”
“做完后都是这么说的呢。但至少也吃点晚饭吧,便当也可以的话我去买回来。”
仁贺奈轻声说:“拜托了。”
福山把房间里的灯打开,把随手扔在床下的内裤和牛仔裤穿上。摸索着与自己和仁贺奈的衣服缠成一团的垫子时,视线停留了在房间一角的三层储物架上。在无可挑剔有统一性的房间里,三层储物架散发出强烈的违和感。
福山对蜷缩在被褥上的仁贺奈说:
“下星期,一起去买个书架吧。”
瞟了三层储物架一眼,仁贺奈轻声嘟囔:“也是。”
“…然后啊,明天一起去买书架。”
一直听着福山说话的里维,把粗壮的手臂环在胸前歪着脖子。
“福山呀,这不就是普通的恋爱么?”
怎么会,福山耸了耸肩。
“跟那个大叔谈什么恋爱的,绝对不可能。”
里维的手托在脸上。
“恋爱的形式也是形态万千的吧。从你的话里我只听出你对那个大叔的着迷呢。”
“是很着迷啊,多好玩。但是恋爱又是另一回事了。”
吃完了辣意面,j人鱼贯而入,里维忙了起来,福山也早早出了店。
走在路上拿出手机发邮件。输入“现在刚吃完晚饭,在回家路上。”三分钟不到,就完美地回复道“好吃吗?”
把大叔调教到会立刻回邮件了。开始时,发多少邮件都不见回复,打过去也打不通,抱着疑惑的心情问了问本人,他回答说只有用的时候才会开机,听到这样的答案很是震惊。
“这就等于是带在身边的公共电话了,没有了作为手机的意义。手机这个东西应该一直都开着的。”
“但是可能会忽然没电。”
“要是担心的话就每天充电啊,还有及时回复手机邮件是礼貌。要是很忙的话也没办法,但是让别人等上一两个小时那发邮件就没有意义了。”
在路上走着,看到了地铁的广告牌。“很好吃。明天约了去买书架的事,不要忘记。”那边回复道“我记得。”不习惯发邮件的仁贺奈总是发得很简短。
“那明天我开车到你的公寓前接你。等我时请把睡乱的头发整理好。”把这样带点恶意的邮件发了过去,那边回复“对不起”,惹得他嘿嘿的笑。
在上一个星期天,下班后在外面碰头,仁贺奈脑袋后面的头发奇妙地翘了起来。好像是从早上起就一直这样,但谁也没提醒他。福山在车站的洗手间里帮他顺好。在拨弄他后脑勺的时候他害羞地低下了头。那脖颈微微发红的样子太可爱,福山禁不住吻了他。
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这样乱来让他不知所措真是有趣。
用车子把价格合适也很简约,看上去也不会让人觉得廉价的书架运了回去。虽然是打算买个大的,但仁贺奈说买这个就可以在书桌边整理,就选了一个小的。
到了仁贺奈的公寓,三个三层储物架变成了两个。封面褪色的文集和以前买的畅销书不见了。
剩下的全是关于鸟的书。有关于观鸟的、鸟的图鉴、写真集。总觉得那本写真集封面上的鸟好像在哪儿看过。歪着头想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想起了仁贺奈放在相框里装饰的照片就是这种鸟。
“这个,跟那只鸟是一样的?”
指着相框,仁贺奈从坐着的福山身后顺着手的方向看。
“是啊,那是翠鸟。”
“啊,果然是。”
绿色的翅膀,腹部是橘色。是颜色很漂亮的鸟。
“翠鸟的话,坐电车不远就有能看到的地方。”
缓慢地附和道,嗯——
“喜欢这种鸟吗?”
仁贺奈歪起脑袋。
“你把它的照片放在相框里装饰了。”
“那是因为别人称赞拍得很漂亮。我喜欢的鸟是伯劳。是在这种日子,到山里面很容易看得到的鸟。”
写真集里面也有伯劳。茶色的,总觉得像麻雀。跟翠鸟相比,朴素的印象挥之不去。
“我去泡个咖啡吧。”
仁贺奈往厨房去。书看腻了,把写真集放回书架里。福山注意到最下面的一层并列着几本相册。
抽出来翻了翻,看到了年轻时的仁贺奈。大概是大学生的年纪。刘海比现在稍长,看上去就是年轻。里面有跟几个人一起拍的照片,当中仁贺奈给人朴素的印象也是数一数二的。翻页的时候,留意到一个经常跟他一起拍照,笑容有点熟悉的男人。总觉得有点像谁……对了,那是公司的社长。
泡了咖啡进来的仁贺奈,看到了正在看相册的福山顿时狼狈起来。
“在、在看什么呢。”
“年轻的时候,真可爱。”
仁贺奈想伸手夺回相册,福山却故意把它拿得远远的。
“我不认识以前的仁贺奈先生,让我看看嘛。”
“我会不好意思。”
“啊,对了,这是我们社长?”
福山指着那个带着熟悉笑容的男人,仁贺奈回答:“是啊。”翻页的时候,注意到还有一个人经常跟仁贺奈一起拍照。虽然对女人没兴趣,但就这样看也觉得是个美丽得让人禁不住注视的人。
“这个女的,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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