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宝钗一脸镇定,毫无女儿家娇羞怯弱之态,侃侃而谈,颇为自信的样子。若不是宝玉知道她的底细,以她这日的男儿打扮,说不定还真花了眼,把她认作是貌如好女的男人呢。
无他,男子貌若好女者,虽然罕见,却有史书可查;然似宝钗这般精于庶务的,实属罕见。宝玉自幼酷爱读那些香艳至极的文字,对历朝历代的奇女子如数家珍,却从未见过宝钗这般的。他心中陡然生出疑问:世间既有似宝钗这样的女子,孤身一人便可出入厅堂之间侃侃而谈,比那等纨绔子弟好了不知道多少,世间既有宝钗,又何必生出那许多纨绔子弟?
因有了这个念头,宝玉心中对宝钗的怨怼之意,竟莫名少了很多。他站在宝钗面前越发自惭形秽,竟丝毫提不起与之相持的勇气。
宝玉就这般浑浑噩噩,直至当日酒宴散去,陪着北静王回到了王府,尚未清醒过来。北静王这日却乏了,要他先回去,宝玉便失魂落魄般回了荣国府,似平日那般去拜见贾母,仍旧是贾母爱不释手的宝贝孙儿。
因宝玉这日吃了些酒,晚饭时贾母便吩咐人为他做醒酒的酸笋鸡皮汤,又满面慈祥与他说贵妃指婚之事:“你母亲已是进宫秉明贵妃娘娘了,左右也不过是这两天了。”
宝玉突然回魂,颤声道:“为何这般快?起先不是说还有几月光景吗?”
贾母于是越发慈爱:“指婚是天家的旨意。单为了这个旨意,就前后筹谋了足足半年。从下了旨意到大喜之日,少说又得半年光景。我已是催他们快些了。唉,咱们家这种的,虽只是中等人家,到底和那些没名没分净身出户私奔一般的不同。这三媒六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宝玉听贾母言语里“没名没分净身出户私奔一般的”,分明在暗中讥讽宝钗,心中咯噔一下,越发的左立不安。他想起宝钗于长公主席前的模样,隐隐竟有种自己的丢人事被洞悉的羞耻感,他四顾房中诸人,幸好薛姨妈不在场,王夫人同邢夫人都低着头,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李纨更是只管捧饭的,这才略松了口气。
此时三春姐妹和黛玉等人皆由大观园小厨房负责饮食,故而均不在场。王熙凤在一旁侍奉贾母吃饭,此时便凑趣笑道:“老祖宗说的是,宝玉的婚事,咱们自然要大办起来。幸好林妹妹就园子里住着,倒也省心不少。”
王夫人原本听见贾母讥讽宝钗“没名没分净身出户私奔一般的”,觉得宝钗算是自家亲戚,颇为丢脸,故而低下头去,私心将薛姨妈骂了又骂,后来听见王熙凤开腔说宝玉婚事之时如何如何,她身为宝玉的生身母亲,自然是要说话的,这才提议道:“如今以我的愚见,宝玉和林丫头既已是未婚的夫妻,在一处园子里呆着,虽然孩子们都知书明理,可叫外面人看了,到底不像,倒不如趁了这个时候,将宝玉挪出园子来,也免得风言风语。”
贾母也觉得王夫人的主意好,微微颔首赞同,又开始畅想宝玉的婚后生活,因道:“林丫头的身子,怕是弱的。幸好我早有先见之明,为宝玉准备了一房美妾,放在房中,也就不怕了。”
王夫人忙道:“媳妇儿也在忧心此事,冷眼旁观了这许多年,见还是当年老太太给宝玉的丫鬟袭人最知疼知热,宝玉每每肆意胡为之时,她倒还知道分寸,从旁劝解着。故而虽未开了明路,我已经从自己的月例中拿出二两银子来赏她了。”
贾母皱眉。她为宝玉看中的丫鬟却是晴雯。不想王夫人偏偏看中了袭人。仔细说起来,晴雯和袭人都是贾母指给宝玉的丫鬟,只是袭人当年便是贾?*肀叩囊坏却笱诀撸原名唤作珍珠的,贾母因她办事妥帖,伺候人的时候心细,早年曾叫她伺候过史湘云的,后来又把她放在眛裆肀摺g琏┤词遣煌,晴雯长相俏皮,嘴甜讨喜,虽只是二等丫鬟,却颇得贾母看重,贾母把晴雯送去伺候眛瘢存得就是将来让晴雯给眛竦蓖u康囊馑肌想不到王夫人怕眛裱Щ担偏偏蘲烁鲅貌不算出彩的袭人来和她打擂;
婆媳二人就未来宝玉的通房问题你来我往,明争暗斗了一番,最后成了和局。贾母对于王夫人自作主张,抬袭人为姨娘的做法大为不满,只是木已成舟,也不好公然打她脸,只是暂且记下,留待来日发作;王夫人担心贾母青目的晴雯太过狐媚,将来成了姨娘之后越发勾引着宝玉不学好,只是贾母坚持,不好公然违背,也只得暗暗留意,等到他日抓住晴雯的把柄,再做处置。
第162章
这日宝钗可谓满载而归,出海计划既有北静王府入局,想来一路关卡更是通行无碍。便是长公主一朝行事不妥,失了圣眷,也是无妨了。只是这日莺儿护主心切,未免太过出风头,宝钗为了护住她,也不免一改平日谦和低调,展露锋芒,技惊四座一回。私下里便说莺儿:“我知道你从小嗜酒,颇为能喝。只是咱们私下里关起门来,好好喝一个畅快不好?偏生在宴席上这般,你这么能**,若是被长公主、北静王什么人看上,强行索要了去,我身边哪里还有这么可人贴心的丫头?”
宝钗便是责怪,也是带着回护的语气,莺儿听了,心悦诚服认错之余,更是满心欢喜,低声笑道:“我也是一时急了,见长公主殿下身边有婢女如此,才学样的。谁知姑娘自有定计,我这般倒是画蛇添足了。”
想了想又道:“姑娘唱的那曲,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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