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岭病房门外守着两位身着制服表情严肃的警察,唐韵紧紧抱着双臂惶恐不安地徘徊在走廊。
记者不知在何时赶来,闪光灯与喧嚣声此起彼伏,简莱与警官例行谈话后微低着头走过来,同保护幼小动物一般揽着唐韵脑后凌乱的长发,默默把唐韵带到一边。
“警察为什么找你?”唐韵膝头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与声线同时颤抖着。
“江南和你来找我之前,林岭打电话过来,问我对当年间接害死父亲的事情是否后悔。”简莱平静地叙述。
“你是怎么回答她的?”唐韵红着眼睛抓住简莱衣袖。
“我回答她,从未后悔。”简莱迎着唐韵噙满泪水的眼眶一字一句的回答。
“我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唐韵无力地松开手掌,泪水无声漫溢出眼角,蜿蜒成细小的河流。
“两位是被害人亲属吗?请问您对林岭逼婚弑母案怎么看?”二十岁出头的年轻记者带着摄像围堵过来。
“那位是医院董事与案件无关,要采访和案件相关的事情过去问警察。”闻讯赶来的安保人员放开嗓子大声驱逐。
“韵韵姐、简琴师,我送你们回办公室。”唐静远从白大褂袖口里伸出指头用力顶着电梯按键。
简莱上一刻因下意识停留在唐韵肩头的手掌轻轻用力一推,引领唐韵随唐静远一同上了电梯。
唐韵输入唐文办公室的密码,推开门随手脱掉身上倍感累赘的大衣,双手抱着头把身体埋在宽大的沙发里。
“严律师到了,我得先去见一面,你代我照顾好韵韵。”简莱站在门口向唐静远交待几句过后转身走远。
“韵韵姐,平时太难见到你了,虽然知道时机不合适,可我还是想提出一个小小请求,叔父的医学笔记可不可以借给我研究学习?”唐静远局促不安地揉搓着白大褂请求。
唐韵闻声睁开疲惫的眼睛拉开唐远文件柜底层抽屉,取出厚厚的一摞笔记递给唐静远。
“韵韵姐,谢谢你。”唐静远满面欣喜。
“静远,我想小睡一下,你先回去值班好不好?”唐韵柔声与唐静远商量。
“那你好好休息。”唐静远抱着笔记退出院长办公室。
唐韵见唐静远离开后迟疑几秒把手伸入文件柜,摸索着拾起上一刻还静静躺在厚厚一摞笔记旁的牛皮纸袋,指尖一圈圈绕开封口线轴。
两台翻盖旧款诺基亚沿着纸袋封口滑到桌面,唐韵认得白色那支正是当年生日宴会后遗失的手机,而另一只黑色手机主人是学生时期的简莱。
唐韵抓起牛皮纸袋抖了抖,两张四角蜷起的泛黄相片从半空中掉落到脚边。
唐韵弯腰捡起两张内容一模一样的相片托在手上细细钻研,相片上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唐文怀中揽着一位戴着厚重眼镜的十七八岁少女,那少女一副典型模范生形象,对镜头眯着眼睛,笑容温婉,相貌平平。
唐文素来有在相片背后用蓝黑色钢笔标注的习惯,唐韵想到这点于是翻过相片,那两张相片背后赫然写着—唐文、陆云透合影于陆城医大静思湖畔。两页文字其一苍劲有力,无疑是唐文的笔迹,另一清秀隽永,分明出自少女之手。
“咚咚咚。”简莱一只手**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扬着轻轻敲?*门,唐韵走过去拉开门用眼神示意简莱进来;
“严律师怎么说?”唐韵走到唐文办公桌前掩起身后的旧手机和相片。
“林岭故意杀人进监狱是必然,严律师能争取的只是量刑轻重,至于最后结果谁也没办法保证。”简莱双手**在口袋里和唐韵交待。
“简莱,这件事请你尽全力去办,江南和你离开这些年,林岭是唯一守在我身旁的朋友。”唐韵迎着简莱清亮的眼眸请求。
“嗯,知道了。”目光触及,简莱微皱着眉头轻声答应。
“林岭的事情如果能争取到最小量刑,我可以原谅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唐韵生怕简莱在应付慌忙附加筹码。
“原谅我什么?原谅陷入江南的圈套间接害死简怀林,还是原谅这数年的不辞而别?”简莱目光骤然冷淡。
“原谅你在过去犯下的一切一切错误。”唐韵迟疑着补充。
“事情我会办的,但不必原谅我,因为你口中的错误我还会继续再犯。”简莱拧着眉头挑衅的看着唐韵,那目光让唐韵忽然回想起多年那个天色灰暗的傍晚,江南为了蒋阑流产的事质问简莱,简莱当时看江南的目光同现在一模一样。
“你给我滚出去!”唐韵回过神挥起唐文办公桌上的透明玻璃水杯掷向墙面,通透碎片同水花般在墙壁上四处飞溅,无色碎渣擦过简莱消瘦的颈子、脸颊、衣袖、手掌。
“简莱,对不起,简莱,我不是故意的。”唐韵慌张地扑到简莱怀中查看伤情。
温热液体像被释放的囚徒争相涌出不同的伤口,洁白的衬衫领口被晕染,水中涟漪般扩散。
“韵韵,不要慌。”简莱同置身事外般用指头按压着伤处,目光郁郁地停留在唐韵苍白焦灼的脸庞。
“我叫人来帮你处理伤口。”唐韵从手袋里倒出手机翻找唐静远的手机号码。
“这点伤,不必了。”简莱轻车熟路地走到唐文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几片敷料贴,用牙齿撕开包装封口一一覆上伤处。
“擦擦手。”唐韵回身抽出几张湿巾递过去。
简莱伸手接过湿巾,雕琢琴板般细致地清理黏腻的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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