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春紧紧地攥着张英的手,只有用晶莹的泪水来报答嫂子那美好的心田。
在家,张英不但是一个舍得的人,还是一个谦让的人,只要自己裤子上没屎,她都可以脱下来让给弟妹;在外,她不但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而且还是一个乐意帮助别人的人,只要自己力所能及帮得上谁家的忙,她从不吝啬。就说赤北空山大旱那三年,靠天吃饭的农民可以说是颗粒无收,王大爷家穷得让人揪心,□□的姑娘还遮不住羞,可以想象那是一幅什么样的场面,张英知道后,就把自己的衣服裤子洗**净,傍晚的时分,悄悄给王大爷女儿送去,让她走出了门。这就是赤北空山地地道道的一个农家媳妇,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张英。
人,是不是在穷的时候最善良?莫非只有在痛苦之中才能盛开出精神之花!
金国安从镇上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大信封,坐在樱桃树下发呆。本该是一件开心喜庆的事,但在那个年月,对金家任何人来说也高兴不起来,金国强趁四哥金国安不注意,拿出牛皮信封里的信,翻来覆去的看完后,也心事重重的挨着四哥坐在一起。往常,他肯定要大喊大闹,四处嚷嚷,此刻,他没有这样做,他明白哥哥为什么不开心,现在只有沉默才是对哥哥最好的安慰。
兄弟二人就这么一坐,一高一低,一大一小,倒真是难兄难弟的样子:金国安把手放在弟弟的肩膀上,望着樱桃树上的鸟窝,金国强一手从后环抱着四哥的腰,望着哥哥的脸,哥哥想给弟弟说点什么,从弟弟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真想听哥哥说话,哥哥却说不出来,而弟弟也想给哥哥说点啥,从哥哥的眼神得知,他也想听弟弟说话,但弟弟不知从何说起,兄弟二人就这样摇晃着身子,抱着坐在夕阳下------。
夕阳慢慢失去它的光彩,让这对难兄难弟的脸沉寂在白灰白灰的暮色里,好像久旱的玉米地,一片凄苦。兄弟二人同时张了张嘴,又同时咽了口口水补充饥饿,就把所要说的话咽下去了。弟兄二人的静坐,把夕阳彻底坐下了山。
“外交部长”就是“外交部长”,牛水灵就是牛水灵,她神通广大,消息灵通,她从吕大头的监听器里得知赤北空山出了一个大学生,就比谁都着急上火,便心急火燎地向赤北空山人民发了言,她说:“真是奇了怪,这样的家庭咋该有大学生呢?考得起学未必读得起书,还不是瞎忙活!”
赵桂芝要感谢牛水灵,要不是牛水灵发言,她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金国安考上大学的事。金国安从田里回来,她就堵在院门口问他是怎么回事,在一旁的金国强迫不及待的**了嘴:“娘,四哥考上上海交通大学了,通知书压在我们睡觉的床板下。”
金国强一边说,一边抬起**就往睡觉的屋子里跑,跑得比兔子还快,去拿录取通知书给母亲看。赵桂芝坐在椅子上,其他人站在她的身后伸长脖子,像看西洋镜似的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每一个字。那红红的印章,像赤北山升起红红的太阳,那红红的太阳,印出红红的笑脸,红红的笑脸绽放出赤北空山一个苦难家庭的无限希望。
“娘,您把录取通知书给我拿拿看,”张英说,“这是我们家,我们村,我们乡第一个大学生呢,这是我们的骄傲啊。”
张英从母亲的手里小心翼翼接过录取通知书,看着,开心的笑着,还不停地念上面的字,好像是她自己考上状元似的。金国安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他知道饭都吃不上的家庭那还有什么心思读书呢。所以不抱有希望,既然大家要看,看看就看看呗。
录取通知书像一只兴奋剂注入穷苦家庭的身体里,他们开心、兴奋、无比自豪,它也是一只麻醉药,让一个满是伤痛的家庭立马回复了平静。当大家的眼睛一齐看向金国安的时候,他们明白了他的沉默,就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谁也不说话。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稀薄了,每一个人局促不安,整个赤北空山都沉寂在死气沉沉的夜幕里。
“四哥,我不读书了,我去山里找药材,您得把书读下去。”金国强的声音像一道晴天霹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大家为之一振,不约而同的望着他。他就像八月的桂花树四处飘香:“四哥,我也不念书,我和弟弟一路去找药材,您得把书念完。”金冬也望着四哥金国安说。金国富上到小学三年级辍学在家,他走到四哥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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