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把额头紧贴大地,就像孩子的额头顶在母亲的胸口,从母亲的怀里发出丹心力竭的声音:“娘,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来世再孝敬您的养育之恩。”
士兵磕起头来------。
我走近他,看不清士兵的脸,就轻轻地咳了一声嗽,暗示他身边有一个女子。我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那时我的心和士兵的心早就交织在一起:他哭我也哭,他喊娘我也喊娘,他磕头我也磕头,他望着月亮我也望着月亮,我就是他,可他不是我。士兵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回头看我,而是趴在地上抽泣。我手忙脚乱地赶紧安慰他:“您勇敢的走上战场吧,您娘会保佑您的,牺牲的战友们会保佑您,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会保佑您。”
我满怀欣喜的望向月亮你,希望你把我的心照给战士看:我是真诚的,爱好和平儿女的心都是真诚的。该死的月亮你躲在云里雾里就是不出来,还把那厚厚的黑黑的云遮盖在你的ròu_tǐ上,就像一个又想立牌坊又想当□□的野娘们,羞答答的藏起来了,我第一次感到你很恶心,我第一次在你的怀抱里颤抖。
说实话,我是害怕战争下的黑手,我是害怕今天表决明天谈判,我是害怕联合国的结论遥遥无期,我真正害怕的是漠视生命,重视利益的暧昧关系。有一种害怕叫作无声的力量。这种力量驱使我弯下腰扶起士兵。我扶起士兵的手一直没敢松开。我抓住他的胳膊是因为月亮你的残酷无情,让我感到这个世界真的没得救了。天上,人间,地狱,四处一片漆黑,只有我手里的战士才是我民族的希望:他能端枪,他能杀敌,他能让我赵桂芝的肚子鼓起来,为民族留下战斗的种子。
士兵拖着忧伤的声音对我说:
“我死不足惜,只是家中老娘让我放心不下,出来八年了,不知老人家-----。”
士兵的话使我想起了死去的爹娘,心里泛起无限的哀思。痛苦紧紧地裹着我的心,我的心缩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但是,仇恨已经燃起我胸中的怒火,而我只有傻乎乎的拉着士兵的手,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只有默默地听他诉说哀肠。当时我只想看清士兵的脸。后来,我好像渐渐的看清了士兵的脸庞,在我刚要看清他的脸的时候,士兵抬头看着我,我又不敢盯着他看了。只听他诉说:“如果抗日胜利后,您能去看看我娘吗?如果我娘死了,替我给她坟头添把土,如果她还活着,就替我给她磕个头,行吗?”
士兵弯膝要给我下跪,乞求我答应他的请求。我怎么会答应一个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士兵给一个女人弯膝下跪呢?无能如何也不能让英雄的头低于女人的裙子!我们女人的尊严来自战士挺胸抬头,而不是卑躬屈膝。我在照顾伤员的时候,练就了一身的力气,就一手挽住士兵的手,硬没让一个抗日英雄的双膝弯曲。高贵的战士没有拜在一个女人的□□,我感到无比的自豪。在我沾沾自喜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士兵的头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耷拉在胸前,像一个接受批评的孩童。他开始后悔他的请求。他说:“消灭敌人是为死去的战友、父母、兄弟姐妹们报仇,也是中华儿女的责任,牺牲的战友都有父母,他们有这个请求吗?”
他觉得他不是一个称职的军人,是个要求多余奉献的小丑,就奋力的挣脱出我的双手,转身朝病房走去。
我顿时觉得手里空空的,怀里空空的,胸腔好像被豺狼掏得空空如野,置身于夜幕之中,周围的空气也冰冰凉。我为这个残酷的世界急了,就大声的向他喊:“只要消灭了侵略者,不说去看您,养您娘我也去。”
我的声音好像一张巨大的网从空中向他撒去,把那个士兵罩在里面打转转,我的声音好像给他使了定根法,士兵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我像一个不要脸的□□连滚带爬向他扑了上去。我站在他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字字真情实意的说:“我是认真的。”
夜的静,除了能听见我们两颗炽热跳动的心和那急促的呼吸外,还听得见那轮孤独的冷月在穿梭。我像一个大胆的青楼女子攥住士兵的手,坚定的继续对他说:“请相信我,只要打败侵略者,我一定去照顾您娘。”
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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