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客院,也没看见几个下人, 傅湉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这座宅子总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他四处看了看,就见管家对某个角落吩咐了一句“给客人上茶”,才有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侍女走出来,低着头快步走出去。
他眼中的诧异更甚。
管家似乎自己也觉得这情况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犹豫着解释了一句, “念少爷失踪后, 老爷就病倒了,加上府里出了点事,现在都是青少爷在管事, 两位少爷从小一起长大,这阵子青少爷心情不太好……所以下人也跟着谨言慎行起来。”
他说着似乎又高兴起来,“不过现在念少爷已经回来了,青少爷的气也该消了, 府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的。”
傅湉笑着点头, 附和了一句, “两位少爷感情真好。”
“谁说不是呢。”老管家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连脸上满布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两位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感情好着呢。”
说着他们已经到了正堂,代福跟小厮去里屋安置行李,管家则叫了个小厮过来,“两位如果在院子里待得无聊,可以让张山带着在府里或者出去逛一逛,咱们这曲临县好玩的地方也不少。”
看着管家连皱纹里都透着喜意,闻湉体贴道:“管家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们自便就好。”
“哎,我这是实在担心念少爷,”管家连连告罪,吩咐下人招待好客人之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屋里伺候的下人很有眼色,上完茶水糕点,就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做贼似得左右瞄瞄,确定外面的下人听不到他们说话,傅湉凑近楚向天小声道:“你不觉得饶家怪怪的吗?”
宅子里的下人噤若寒蝉,除了下人也没见宅子里还有其他主人,而且当家做主的还是个外姓人,感觉四处都充满了诡异。
楚向天倒是看出了点什么,但他并不想就这么简单的告诉小少爷。
“想知道?”楚向天邪气的勾唇。
已经很有经验的傅湉顿时警惕的看着他,从鼻子里不太情缘的“嗯”了一声。
食指在唇上点了点,楚向天一副大爷样道:“满意了就告诉你。”
傅湉:“……”
紧张的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才放心了一些,飞快的凑过去在男人的薄唇上碰了一下,傅湉虎着脸凶巴巴,“快点说!”
跟想象中的场景不太一样,某个曾经的土匪头子遗憾的舔了舔唇,在跟小少爷凶巴巴的眼神对视几秒后,还是放弃了将人抱过来再亲一亲的危险想法,说起自己的猜测。
“柳青跟饶去念是一对。”楚向天压低声音道:“我猜饶去念的失踪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如果饶去念出事是人为,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饶去念失踪,得知真相的饶父才会伤心病倒,让侄子柳青出面管事……又或许不是真的病倒,而是由于某种原因无法出面,被软禁或者他自己不想出面都有可能,而至于设计谋害饶去念的凶手,说不定跟饶父有关联……
傅湉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走向,想到柳青那个瘦瘦弱弱的憔悴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能做出软禁这种事情的人。
楚向天摇头,无奈的捏捏他的鼻子,“怎么总是傻乎乎,那个柳青,年轻虽然不大,不过肯定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
“不信你想想管家刚才说的,这些下人都在畏惧谁?”
傅湉回想着,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有见到过有下人走动,等到了客院,也还是管家出声吩咐事情,才有下人出现,即使是出现了,也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管家说是柳青心情不好……”说到一半,他也觉得这理由说不太过去,就算是主人家心情不好,下人也不必害怕成这个样子。
——除非他还做了别的事情。
见他想明白了,楚向天揉揉他的头,“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情,柳青如何跟我们关系不大……”
想想也是,他救人不过是顺手,也没想图对方什么,要是地谈妥了,跟柳青的交集应该也不多了。
从弘源寺回来就已经是傍晚,到了饶家之后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两人懒得再出门,就早早休息了。
次日午饭的时候,饶管家亲自过来请他们去吃正院用午饭,过去的时候柳青已经提前到了,他的脸色比傅湉刚见他的时候好了许多,即使不笑,周身也似乎洋溢着喜气,不像昨天仿佛一潭沉沉的死水。
“昨天太过忧心表哥,因此对二位多有怠慢,还望海涵。”见他们到了,柳青迎上来拱手笑道。
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语气都很温和,不同于绕去念书生气的温和,他的温和更像是一种八面玲珑的周到,一言一行让人熨帖舒服。
傅湉拱手还礼,“柳公子客气了,饶公子的身体怎么样了”
“请大夫看过了,外伤没大碍,就是表哥身体底子一直不好,这次又在外面流离受苦,得慢慢调理。”提到饶去念,柳青绷紧的面色就不自觉柔和起来,到提及身体时,眉心又会微微皱紧,十分担心的样子。
想到楚向天说的他们俩是一对,傅湉神情不禁就带上了一点微妙。
下人陆续端着菜上来,傅湉暗暗的观察她们,发现她们都十分一致的低着头,偶尔靠近柳青的位置时,身体会下意识的绷紧,果然十分畏惧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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