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发现是漆黑一片。我打开客厅的灯,发现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沙发里,整个人显得苍白而憔悴。听见我们进来的声音,他连动都没有动。
我松了一口气。在就好。
“如果他不在乎你,你以为这样折磨自己他就会难受了?小意,你不是这么看不开的。”
他还是没有说话,似乎非常的不想开口。
“也罢。在你想好之前就在这儿呆着,别再乱跑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对不起,”他嗓音嘶哑,“我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说话,你们不用理我。”
二十分钟之后,罗震赶来了。他似乎这些天过得并不好,满脸泛青的胡茬。
我示意宋潇和自己出去。
已经九点多了,两个人找了一家店,随便点了点什么,人静静的坐着,一时间也并不知道说些什么。
“走这条路,还真是辛苦啊。”宋潇说。
“有什么办法呢,没有人天生就想走坎坷的路,怎样都是艰难,怎样都是不得已。自己看着别人的故事,总是可以云淡风轻地说,真到了自己的身上,却未必能比其他人洒脱。”我说。
“那么,”宋潇问,“你相信这种感情能够长久吗?”
“不知道。”
他沉默。
“我不知道彼此相爱又彼此伤害是怎样的,我只是觉得,如果因为爱而伤害,那么这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而已。”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或许是因为,”我淡淡的笑,“我还没来的急撕心裂肺的爱一场。”
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然后说:“j市过两天有一个建筑设计展览,朋友给了我两张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怎么不说话?”宋潇问。
看着那两张熟悉的入场券,我在想,这天下还会不会有比这更巧的事情。我本来不打算去的,我本来打算把那个人邀请我的事情当做误会一样绝口不提。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莫非这世上真有些事是躲也躲不过的?
大概是因为我的神色有些复杂,宋潇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我说,你不要一直那么伤感好吧,又不是你自己失恋,”他玩世不恭地耸耸肩,“怎么样,到底要不要去?我听说,这次主办展览的设计师很有才华,他在国外待了很多年,很多设计公司都抢着要他。”
我却因为那个人被提到而有些失神。
“是啊,他很有才华的。本该,本该这样的。”我喃喃自语。
“其实建筑什么的我也不是太懂,不过呢,多了解点东西总是没错的,你说呢?”
“我觉得也没什么懂不懂的,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专业人士,会有谁能懂呢。”
“所以呢,”他神情难得严肃,“去吗?”
只是去看个展览而已,展览过后,并不会再有任何改变。苏惟光,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这么优柔寡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豫不决?
难道以后所有他在的地方,你都要想方设法的逃避?
只有你一个人认真的事情,何必这么紧张?
在第三杯红茶端上来之前,我答应了宋潇。十三号,我会和他一起去。不过,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过我有入场券这件事情。
什么话应该讲,什么话不应该讲,我想,我还是有分寸的。
二十四岁,我还有足够的时间开始,或者说,等待。既然没有结束的迹象,就一直这样吧,看看到最后,我们之间还能剩下些什么。
我想我这辈子,最缺乏的也最需要的,就是勇气。
曾经我以为,只有热血和不怕挫折的心,就是全部了。现在才明白,人生带给我的东西,远比我了解到的复杂,并且沉重。
关于这件事,我是说,这漫长的追逐。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简直就是以漫无预期的迷恋开始。
我和白经远。
我们。
六岁,是上一年级。
怎么认识的已经记不清楚,小孩子的记忆力总是有限。或许我应该说,那过于遥远的陈年往事,也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耐心,才能够想起。
一些支离破碎的往事。流光的碎片。
他那时候非常的安静,头发有一点的自来卷,每天坐在座位上写写画画。我凑过去看,他不怎么说话,但还是会很大方的让我看到。那是非常漂亮精致的图画,尽管是六岁的年纪,但是我可以确定,就连大人都未必画得出那么美的画。
这是天生的。
白经远,天生的才华。
虽然不善言辞,他却有很多朋友,知道他这件事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他画很多的东西,但是最多的,还是画各种各样的建筑、城堡,还有一些稀奇古怪大概并不真正存在的房舍。后来全班都知道了这件事。
一些小女生总是找借口请他画画。他也卖画,价格很便宜,即使卖了最多也只能挣得小卖部里的小吃和糖果。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都还是非常羡慕。他和别人不一样,超过一般人才华的现实让他迅速成为班中受人瞩目的角色。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非常羡慕的那些人中,并不包括我。
男孩子,尤其是在小的时候,每个人都做过当英雄的梦,希望成为那种被众人仰视的闪闪发光的人物。从小就是别扭的孩子,与安静的他相比,我小的时候很开朗,听到周围的同学和老师都在夸赞他,没有任何缘由的,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是会画两幅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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