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花开一
黄泉花开开黄泉,忘川水流流忘川。入了地府,走过三生路,便该过忘川了,对于寻常鬼魂来说是这样,但对惘尘来说,他并不能见到忘川。
惘尘静静跪在阎王殿里,王座上坐的是一殿阎王秦广王,秦广王掌管着人间的出生与死亡的册籍,和阴间受刑。他翻看着关于惘尘的生死簿,轻笑一声:“逆天改命,现在的通灵者的胆子,都这么大了吗?”他抬头看看惘尘,“不过这禁术,不是你能掌握的吧?谁帮的你?”
惘尘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不说也无所谓,如果我没猜错,是那个人吧,不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个跳出六界之外的,叫沧衡的灵魂体。”惘尘听了,身子一僵。秦广王笑着瞥了一眼同样身体僵硬的崔判官:“果然是呢。既然你敢这么做,那么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果,想必你也清楚了吧。”
说着,他冲一个身着紫袍的人招招手:“罚恶司,带他下去吧。”“是。”罚恶司带了人将惘尘压往十八层地狱。崔判官行了一礼也跟了上去。
“崔珏。”崔判官停下脚步,转过身行礼:“殿下。”秦广王懒洋洋地斜倚在座椅上:“地府的首席判官,可是要公私分明呢。”“......臣明白。”“明白就好,去吧。”“是。”
当崔珏到达第十八层地狱时,惘尘已经开始受刑。同上几狱满是刺耳的鬼哭狼嚎不同,第十八狱很安静,只有偶尔的锁链碰撞声。因为能入第十八狱的鬼魂,不是完全没有人性的怪物,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执迷之人,怪物从不懂什么是痛苦,而执迷之人,甘愿受着苦。
罚恶司已经离开,崔珏来到惘尘身前:“你认识沧衡?”惘尘垂着头没有说话。“他......还好吗?”语气是出人意料的小心翼翼,惘尘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头来看他:“崔大人,认识沧衡?”
“......嗯。”崔珏苦笑着,“不过是好久未见了。”惘尘仔细地看着他,半晌,笑了起来:“既然想念着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以崔大人的本事,找到他不难吧。”崔珏沉默,找,他又如何不想去找他,可是......
“沧衡一直住在一个地方,从未离开过,为了什么,崔大人比我更清楚吧。”惘尘的笑容因疼痛而有些扭曲,“甘心吗?”“你呢,甘心吗?”崔珏反问。“不甘心,但不后悔,因为我努力过了,我们没有错过。”
“可他现在都不记得你。”“我记得他就好了。”惘尘的表情很温柔,“我会记得他,我会一直记得他。”
崔珏没在说些什么,而是转身离开,惘尘说的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罢了。
如果,连记忆都没有的话,那么我又算什么呢?
不甘,确实是不甘的。你怎么能忘了我,世濡,你怎么能忘了我!
世濡......
“啊!”世濡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又是,梦吗?可是哪里有这么逼真的梦,那个人,梦里温柔地叫着他名字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每次醒来后都记不起梦的内容和那个人的样子,只记得那个温柔的声音,和令人无法喘息的心痛。
起身走向卫生间,洗漱完后走向厨房,世濡总是觉得自己的房子空落落的,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空空的,缺了些什么,缺了些,可以叫做“家”的东西。如此寂寞,如此孤独,自己以前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他条件反射的摸摸睡衣兜内的银发,觉得微微安心了一些。这也是另一件让世濡感到奇怪的事,这个在山洞里捡来的东西,他莫名的不想离开,要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才行,可这又是谁的?
唉......世濡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做多了的早饭,有些抓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自己的生活全乱了!每顿饭都不自觉地做两人份,每次买东西都买两人份,经常买很多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走着走着会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什么......到底是什么!世濡痛苦地住头,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自从惘尘入了第十八狱后,崔珏经常来看他,有时和他聊聊沧衡,聊聊世濡,惘尘总是笑着抱怨,抱怨那人嫌他麻烦,他喜欢吃的东西都是那人不喜欢吃的,抱怨那人比自己还要缠人,走着走着就会找各种借口牵自己的手。惘尘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要是知道他喜欢我,早点表白就好了,那样就会有更多时间作为爱人相处,而不是兄弟。”
崔珏总是默默地听着,默默地想着那个人。“沧衡他,并没有失去记忆吧。”“嗯。”“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崔珏长长叹了口气:“阿衡那个笨蛋,是为了我才......他死后并未投胎,而是以灵魂体的形式修炼。在地府的时候,他很喜欢缠着我,我喜欢他,他知道后想一直陪着我,想得到永生。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那个方法,之后,便成了跳出六界之外的生灵,这是违反天条的。而冥界,受到了很重的惩罚,我......也是。秦广王殿下没办法处置他,事实上六界以内的任何生灵都没办法处置他。他的存在,是冥界永远无法洗去的耻辱......”
“所以在维护冥界的荣誉和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之间,崔大人选择了前者?”惘尘轻声哼笑,“真是忠心。”“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阿衡是六界的禁脔,若是他们发现我与阿衡在一起,你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冥界吗?”看着惘尘依旧嘲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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