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不敢怠慢,静心沉思,忽然咬咬牙,抬手招来两个师兄弟。
——人多丢脸事小,输了事大。
三人窃窃私语,脸上神色都不好看。
“‘三息散’为疗伤良药,用于生肌收口,专医破伤金疮,问,改方配料增减及用法如何?”
“这药明明未曾听说过,是不是杜撰?”
“我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方子。”
“快,让别的师兄师弟看看。”
“好。”
笺纸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裴大夫手上。裴大夫低头沉吟,将纸交了。
评判互相交换着看看,苦笑道:“里面只有两味药相同,连用法也是不一样的。”
裴大夫道:“还请重芳解惑。”
王谢笑嘻嘻道:“当面一试便知。”说着,扬声问四周:“哪一位有刀剪之类利器?借用一下。”
拿了一柄小匕首,直接递给那个一开始接了纸的弟子,将自己衣袖一挽,道:“辛苦兄台,在这里划上一道口子。”
那弟子愣了,看看自己师父,才接过匕首,在王谢小臂上切了一下,伤口一寸许,鲜血顿时就淌下来。
王谢从怀里摸出个小纸包,打开往流血处一倒,对着伤口上一堆粉末,鼓起腮帮吹了三口气。
手臂一抖,展示给众人看,血竟不流了,眼见着伤处收口。
“这就叫‘三息散’。三个呼吸之间,止血凝疤。”
那名弟子两眼放光:“这这这,难道是铁扇散?还是云南白药?你说这是改方,那原方是什么?”
王谢笑问:“你这算题目么?”
“这……”那名弟子很是郁郁,求助的眼神瞟向师父。
“且慢。”裴大夫道,“这是成药,焉知重芳是否自制?”这话听起来是怀疑王谢从别处拿了药,冒充自己的,实际上,他想看的是那张配方。
王谢一边将自己的笺纸收回,一边回答:“‘康安医馆’常年有售,五十文钱一小包,八十文钱一大包。便宜的还有七息散,七个呼吸之间止血,三十文钱一小包,五十文钱一大包。再便宜的还有九息散,九个呼吸,只售十文一小包。”抖了抖空纸包,“每一小包分量是这个的七倍。”
在场的人——除了洛大夫,他趴在桌上不敢抬头——心里默默记下,嗯,别说出门在外,就是家里头,谁没有个磕碰,这药虽然有些贵,可是你看看这功效,明摆着啊。
“裴老先生,莫非这三息散原方出处以及配方,就是题目了么?”
裴大夫犹豫一下,众弟子眼巴巴看着自己,那意思是千金易得,一方难求啊师父。
“不,自然是另有题目。”裴大夫暗道等医馆获胜,王谢肚子多少东西他都要掏出来,现在套方子时机不到。不过,出哪方面的题目合适?王谢治好了苏少掌柜内腑及失血过多,肯定精于内伤无疑,而他又有“三息散”,是否说明他精于外伤或者药物……不如换一个途径,裴大夫想着,王谢尚未婚娶,自是没有子嗣。他便指了一名儿科大夫,拿出题来。
小儿身量不足,经脉未定,患病了也说不清楚只会哇哇大哭,药量更需谨慎增减,轻了不足治病,重了便有生命之危。是以经验不足的大夫,一向不敢问津儿科。
“小儿夜惊,哪几种症状?哪几样解法?”看似简单,若是长篇大论起来,也要花上一个时辰。
王谢一见不是同一个人拿题,想了想也明白过来,无所谓地一笑,接题在手,回身自去书写。
“……兴安停笔了……哇,谢少爷也停笔了,往这边又看了一眼。”小吴尽量详尽地对着燕华描述场上局面,偶尔端茶倒水。
王四掌柜笑道:“小吴,你说话一惊一乍,小心吓着燕华。刚刚就差点碰翻茶碗。”
——就是王谢小臂被划伤的时候,小吴一直在解说,说得兴起时,模仿了说书的口气:“谢少爷拿着匕首要做什么?啊,他把匕首给兴安了——哎哟,血马上就往外冒啊,哗哗地就像流水一样……哎呀掌柜的,打我干什么?”王四掌柜努嘴,他才发现燕华脸有些发白手有些抖,而洛大夫整张脸埋在桌上,浑身发抖。“对、对不住啊,我说得夸张点儿,洛先生、华大哥你们别担心,就一小口子,谢少爷抖了一包药在上头,吹了三口气,血、血就不流了!这药真灵啊……”小吴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王谢的缘故,“谢少爷又看过来了。”
打那以后,小吴再不敢说得夸大其词了,老老实实平铺直叙。
——儿科?小儿科。
两位评判拿着答案互相对照,过了一会才道:“此题,谢少爷的答案,比兴安医馆的答案还多两种,应是谢少爷取胜。”
这位儿科大夫失声道:“不可能,我浸润儿科三十年,他岁数不过二十出头的,怎么会比我答案还全?”
王谢拿着自己笺纸,招手让他过来,给他看,那大夫看完便垂着头回去了。
“轮到我了。”
“谢少爷又写得很快。嗯,正在写答案,这回兴安上来的是一个白头发白胡子,比裴大夫年纪还大的先生,他和裴大夫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不知道谢少爷出了什么难题……谢少爷又写完答案了,裴大夫瞪着他……线香都烧到头了,老先生还没停笔呢。”
——“这位老先生,时间已到。”
“老先生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两个评判拿着答案对来对去。谢少爷——谢少爷又看过来了,已经看了好几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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