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呢?”阿顾淡淡问道,气势凛然,“我视姬泽为君为兄,然而于他而言,我却什么也不是,难道还念着那点儿虚妄的血脉之情,拘泥不化么?”仰头望着孙沛恩铿锵道,“阿顾惟愿大王此去旗开得胜,一举攻破大周江山,成万事之基业!”
孙沛恩心中畅快至极,仰头哈哈大笑,阿顾的话语确然给了他无尽的成就感,“郡主暂且在范阳住着,等本王兴兵打下一片万里江山,再回来让你瞧瞧究竟是那姬泽厉害,还是本王威风!”
大周在最初的倾袭之后渐渐缓过神来,私下遣行人司使绕到范阳前往平卢,密谈平卢军马使童子明。,童子明本是孙炅心腹,得孙炅信重,命其将平卢军马,掌管平卢大部分军力,附庸于孙炅羽翼,周朝私下劝降于他,许童子明日后降服孙炅后占平卢、范阳二地,三代之后朝廷方会收回。童子明犹疑良久,适逢孙炅冀城之后大肆分封,其近年心腹傅弈、刘子骆等人仗着亲情、谄媚缘故取得了更高的名爵,将童子明挤兑到边角之下去了。童子明一气之下,索性悍然脱燕而立,派心腹军士守住平卢各处城门要塞,大举杀戮城中孙氏心腹,城中杀戮之声足足响了一天,大批的孙氏人丁倒下,将河东一地彻底掌握在手中,脱离大燕自立。
消息传到燕“帝”孙炅耳中,孙炅刚刚自立未久,尚未过完得意洋洋的瘾头,便听闻童子明叛逆之消息,气的登时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吐了一口鲜血,睁圆双眼斥道,“童贼尔敢!”
平卢乃是河北三镇之一,童子明带着一镇军力叛出去,犹如断了孙炅一臂。且其位于其老巢范阳侧后,此后犹如腹背受敌,牵制孙氏兵力,可谓于新立的燕国大大不利。麾下猛将耶律阿塔上前请战,“大兄,那姓童的忘恩负义,咱们实容不得。弟弟愿请愿带一支兵返回攻平卢,誓要将那姓童的当众割了脑袋,好叫天下瞧瞧,这等临阵叛变的孬种会有什么下场!”
孙炅沉思片刻道,“吾此次出征,可谓是断了求和后路。一路大燕军士乘着一口士气,若是继续攻打下去便也罢了,若是回头,怕是这股心气泄了,日后再无起势之机。童氏在我麾下多年,我最是了解他心性不过。他貌似勇猛,实则心性最是奸诈狡猾不过,是个墙头草似的人物,范阳如今尚驻扎着一支我部精兵,命人自范阳带兵陈列于其处,童氏不必敢轻举妄动。待我等一路而下,攻克了东都,童子明瞧着咱们声势便会立即倒戈,”面上闪过一丝森然煞气,“到时候悄悄朕怎生收拾他!”
众人瞧着孙炅面上煞气,都起了一丝敬畏之心,拱手拜道,“陛下英明!”
孙炅扬起精神,鼓劲道,“如今咱们前有周朝强兵,腹背有童氏陈兵于后,若是兵败,只怕便如山倒,此后再无起势之机,便是再想享有从前的荣华富贵也不可得了。倒不如打起精神一股往前冲,许是还能夺得一个光明前程!”
大燕军队背负背水一战的悲愤之情,一鼓作气,竟是作战十分勇猛,三日之后攻克了魏州城。
长安一轮赤日悬在太极宫墙之上,王合雍坐在延嘉殿中,手中执了一柄红宝牡丹扇,伸手按了按唇边,喟道,“这个又起泡了!”
“如今河北战事如火如荼,”丹砂道,“皇后殿下担忧前线战事,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自然就上火容易起水泡了!”
殿外传来小宦者通禀的声音,“圣人到。”王合雍忙迎了出来,“臣妾参见圣人!”
姬泽一身玄色衣裳,威势愈发内含,沉声道,“皇后请起!”
王合雍捧了一盏茶羹,递到姬泽手边,柔声劝道,“虽则战事吃紧,圣人也该当注重身子。如今面上眼圈都有些发青了。战事大局都靠着圣人您,若是您倒下了,大周可怎生办啊?”
姬泽微微一笑,道,“朕心中有数。”抬头瞧着王合雍,面上若有所思,“朕今日来,是有事打算托付皇后,”沉声道,“孙贼猖狂,朕打算御驾亲征!”
王合雍闻言吃了一惊,手中扇子跌铺在地上,她却不管不顾,失声惊呼,“圣人,场凶险无眼,如今前线战事虽偶有小挫,但大体平顺,您实无必要亲自前往。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大周可当真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皇后关心朕之意,朕心甚慰。”姬泽沉沉道,“但战事拖的越久,对于百姓民生伤害愈大。朕之所以起御驾亲征之意,也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乱,让天下重归安平。”他断然道,“朕意已决,皇后不用再劝了!”
王合雍闻言无音,静静瞧着年轻的帝王,他的面容在晕黄的宫灯下晕暖,下颔收紧线条有力,犹如含有无尽的力道。眸子里忽然含了些许水意,天子这般坚持御驾亲征,怕除了那些个明面上冠冕堂皇的道理,尚有一丝用意,是想要亲自接回困在范阳的阿顾吧!她心有所想,陡然泛起一股极酸楚的情思,一时之间也不知悲喜如何,竟自痴了!
姬泽瞧见王合雍如此,心中也自有些所感,叹道,“御驾亲征兹事体大,朕便算做此决念,也并非朝夕便可出京。皇后自入宫以来,贤良中正,朕实信任的过,朕离京前自会将长安布置妥当,皇后身负母仪之职,也当镇守宫中,替朕看好了大周江山,使朕行军在外庶几无忧也!”
王合雍心中尚辛酸,面上却已经覆盖上完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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