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
蒙烈见他面色有异,连忙起身追上:“南谷的遗情山庄已经被我们攻下,但是并未找到白舒歌的下落。”
听到这话,许南风才停下了脚步。蒙烈以为他必要大发雷霆,没想到许南风的反应却比他料想之中要平静的多,他只是淡淡道:“经此一战,他不会再继续留在澜城,你带人往东边去找,如果他要逃,只能往东玥去了。”
“……是。”
蒙烈望着许南风远去的背影,心头不觉疑窦丛生。他虽已向许南风投诚,但是他知道他们主仆之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信赖。他不敢奢望许南风还能像从前那样信任自己,如今还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已是莫大的荣幸。
相比起萧靖言而言,自己还算是幸运吧,起码在不可挽回之前认清了白舒歌的真面目,起码没有让更多的兄弟枉死在他的手中。
当年白舒歌投奔萧常秋时曾向他献上过一味奇药,据闻此药可在短时间内将人的迅速提升,不过因为此药以毕罗花为药引,所以一直未能真正完成。所以萧常秋为了重建绝云军夺回皇权,便答应与白舒歌联手攻入浮方城,以活捉君疏月为代价换取此药。
彼时蒙烈也曾以为这药可助绝云军重振昔日神威,却不想白舒歌为了炼药完全走火入魔,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因为试药而一个个惨死,他终于意识到这药救不了绝云军更救不了北沧。但此时他已经无法阻止白舒歌,也无法说服萧常秋,只能暗中向许南风求助。而此时的许南风正愁于苦寻白舒歌不得,但因为蒙烈曾背叛过他,所以许南风对他始终存有戒备,一直不曾真正相信过他。直到这次他决心要彻底反击才给蒙烈下达了命令,命他带领绝云军攻入城南谷地的遗情山庄,捉拿藏身于此的白舒歌,不想他们攻入山庄时,整座山庄已被白舒歌付之一炬,而他亦是下落不明。
但经此一战,萧靖言被擒,偌大的辰国公府也已经被许南风所控制,绝云军尽数归于他的旗下,最重要的是君疏月也被顺利救出,一切都在许南风的掌握之中。
唯一的遗憾就是让白舒歌再度逃之夭夭。
遗情山庄的大火将整个山谷都映照得犹如人间地狱一般,这是白舒歌留给北沧最后一件礼物,也是他对许南风最无情的嘲讽。
“看起来许南风又慢了一步。”
在通往谷外的山道上,白舒歌和北辰襄坐在马上远远望着山谷里冲霄的火光,神情自若地彼此交谈着。此时的北辰襄和几日前病骨支离的模样已是截然不同,他立在风中英姿俊朗,神采飞扬,就如白舒歌所言,他是浴血重生的凤凰,必会令天下为其风姿所折服。
“我早就知道他们根本靠不住。不过无所谓,他们都只是垫脚石而已。”
“看来朕和他们也差不多。”
北辰襄勒紧了缰绳,调转马头从白舒歌身旁轻轻路过:“在白大少眼里,天下恐怕无不可利用之人。”
“人生本是如此。”白舒歌不甚在意地笑道:“对陛下来说,我也只不过是棋子而已。只要能助遥王坐稳江山,没有什么是陛下不能牺牲的吧?”
“可是没有了君疏月,你就没有了炼药的引子,你又如何助朕一统天下?”
“陛下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白舒歌摇了摇头,他伸手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五名随从,那是他从遗情山庄里唯一带出的五个人。
“萧常秋的绝云军只是我炼药的器皿,真正成功的只有这五个人。”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五个蒙面之人便将面罩取了下来,北辰襄这才发现他们五人的面颊之上都隐隐浮动着毕罗花的花纹,而且那花纹不止出现在他们的脸上,甚至连脖颈处也都被缠绕着。
“这是……”
“陛下,他们今后就是你的药引。”
北辰襄闻言一惊:“你说过只有君家人的血才能培植出毕罗花来,那么他们……”
“他们的体质已经与君疏月无异。”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北辰襄望着眼前诡异莫名的五个人,心中不由警觉起来,但白舒歌只是笑道:“陛下志在天下,而我只是想夺回属于白家的东西,你我各取所需,本就是互相利用,交心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吧。”
“朕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包藏祸心,临阵倒戈?”
“所谓事不过三,我二易其主,到了陛下这里已是没有退路了。”
白舒歌回身看向火光冲霄的山谷:“许南风必已恨我入骨,日后势必步步紧逼,天下之大,除了陛下身边,我已无处容身。”
“你现在示弱倒让朕更加不敢相信了。”
白舒歌大笑道:“以陛下的胆魄和见识,难道还怕我会兴风作浪不成?”
“兴风作浪?”
北辰襄摇了摇头:“朕倒是希望你在北沧继续兴风作浪。”
“这浪已经掀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
白舒歌知道此夜过后,许南风必定会满城设防围捕自己,而眼下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人,就是凤太后了。
“聂王之子的身份应该大白于天下了。”
“你不是说北沧内斗,朕隔岸观火便可?”
“世事如棋,不可预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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