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阿郎早些年是买下了西州城外的整片山的,不过到后来银钱不够了,这庄子也只是造了这么一点。”
听着韦家奴仆的解释,皇甫仪分外感慨。若非银钱不够,恐怕整座山都是韦家的庄子。若真成了,这气势直逼长宁宫,那就不太妙了。
所幸韦家有钱,但并非取之不尽。
韦庄很大,皇甫仪估摸着要比长宁宫还大,但是因为没钱,真正搭建完的只有一半,却已经是气势磅礴。木廊依山而建,宽阔结实,一路连到韦庄正门。大块青岩搭建而成的牌楼上书“韦庄”两个大字,青藤攀爬而上,正有两个下仆立在牌楼下迎客。
才刚看到牌楼的影子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听到庄子里的喧哗声。韦庄这地界选得着实不错,皇杉岭浓绿山色远去,遁入雾气,白陵江细如飘带,从那雾气中蜿蜒而出,西州城依山傍水,城墙坊市细细排布。这等奇妙景致不由得让皇甫仪多驻足了会,若非萧羽笙提醒,恐怕他就要一直站在这了。
皇甫仪小声道:“我听说洛州行宫也是依山而建,那洛水气势亦不输这白陵江。将来有了机会,我定要和阿爹一同去看看。”
萧羽笙四顾无人关注,也小声回道:“太医早就叮嘱圣人该调养身子了,想来不用太多时日就会去洛州行宫休养,到时你也可以和圣人求个情,想必圣人会应允的。”
这么一说,皇甫仪便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韦庄里头一大片空地上摆满了大圆桌,几乎是坐满了人,皇甫仪忙拽着萧羽笙找了两个空位坐下。若不是眼疾手快,这位子早被别人坐去了。
起床时就没吃多少东西,又爬了山,皇甫仪早就饿得不行,于是一落座便迫不及待的执箸夹菜填肚子。
冯秀君本是梁朝西州刺史之女,在经历了乱世丧夫等一系列大事后依旧撑起了韦家,不得不说是韦家最德高望重的人。皇甫仪也觉得这韦老太太是个厉害人,辰□□一统天下自然不会放过前朝望族,还是和梁朝官有关系的望族。老太太却能带着韦家坚持下来,实在是有手段。
外院待客,韦家人则在内院用膳。奴仆们端着菜游走在各个桌子之间,忙忙碌碌的,时间一长也就毛躁了起来。皇甫仪刚收了箸子伸个懒腰向后一靠,突然就撞上了上菜的下仆,下仆一时脱力向后一翻,托盘也随之飞出,一盘糖油果就这么摔到了皇甫仪的衣服上。
皇甫仪顿时就心疼了。这件霜白袍子看上去普通,却是陆州苏门县的贡绣织成,过年时宫里头送过来的,他还没穿几次,就这么被一盘糖油果给污了。但到底也不能全怪别人,皇甫仪心疼的看着那片油污,默默地伤着心。
管事遥遥的看见了此处情形,快步走了过来,指责了几句那个下仆,又摆出笑脸对皇甫仪一拱手:
“狗奴粗手,弄脏了郎君的衣裳,不如某引郎君去后厢房寻件衣裳换了?”
白白的料子上多了一大片油污,当然不能穿出去。皇甫仪应了管事,叮嘱萧羽笙留着他的位子便离席了。
萧羽笙坐着犹豫再三,最终抬起一条腿搭在皇甫仪的那个位子上,十分不雅的占着座。
挑好了更换的衣裳,皇甫仪知晓管事也有别的事要忙,和管事说已经记下了来时的路,管事点头应声便急匆匆的回去了。
这处厢房并不偏僻也不太远,皇甫仪自恃记性不错,便进去更衣了。
这件衣裳较换下的那件略深些,穿在身上也有些大,但并不碍事。换好衣服,旧的那件摊在一旁,皇甫仪抚摸着那片油污,心口一抽一抽的,幽怨的叠好抱在胸口出去了。
出了厢房,皇甫仪抱着旧衣慢腾腾的走着,正伤心,突然意识到外院的喧嚣声越来越轻,猛一抬头才意识到他走错了路。
此处是在哪里也不清楚,周围也没有可以询问的人,皇甫仪觉得自己快哭了。
焦虑的转了几圈,皇甫仪决定原路返回。
可是迷路的人,又怎么会记住来时的路呢?
萧羽笙已经吃饱了,横着的那条腿也有些酸胀,周边的客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妙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换件衣服能换这么久?于是萧羽笙放下那条腿,刚站起身又因左腿的酸胀差点摔回去,抖抖腿站直,准备去寻那管事。
外院人多,萧羽笙一时半会找不到人,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骚动,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哭喊:
“律竹!!!!!!”
皇甫仪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怀中紧抱着旧衣,身后是紧追着的面目不善的韦家奴仆。
“律竹你告诉他们我不是贼我没偷东西啊!”
皇甫仪一手抱着旧衣一手抓着萧羽笙的胳膊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韦家奴仆停下了脚步,紧盯着两人,眼神极不友善。
萧羽笙环视一圈,发现几个人高马大的仆从正在往这里聚拢。他抬起另一只手拍拍皇甫仪的肩膀。
“我在这,别慌。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皇甫仪仰起脑袋争辩:
“我迷路了跟着一个婢女走我以为她是来外院的可我不知道她是来偷东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偷啊律竹!”
“……”
王爷好气量。
☆、探听
就算萧羽笙再怎么相信皇甫仪,就算皇甫仪再怎么清者自清,既然和窃贼撞在一起,而且窃贼还逃了,那这冤屈一时半会是怎么也洗不干净的。
皇甫仪坐在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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