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高文三句话就把一段恩怨情仇给概括了:“他对不起我,我不想见他,我在你这住几天。”
林子君平时爱闹,也爱寒碜他,可眼下是非常时期,她站在门边把自己缩成一只鹌鹑。她给自己可怜的“弟弟”开了瓶酒,冰箱里有的是下酒菜,他们不提沈泽,也不骂,两人推杯换盏地喝,这一晚好睡得很,因为何高文醉了。
喝醉的人通常要么一言不发要么就是个话痨。有的酒品特别不好,还爱闹事。何高文喝醉了是乖巧地靠在沙发那,把自己团成一团,无害又无辜。
林子君还没醉得那么厉害,摇晃着起来替他盖毯子。靠近了能听见何高文在说话,来来回回就那两句:“你怎么能骗我,你怎么能对不起我呢……”
林子君也替他难受,沉重地叹气。但是,这世界上没规定你喜欢一个人了那个人也得喜欢你不能伤害你。
当然,大多数人可以做到“谢谢你的喜欢,我无法配合”,然后转身离开。做不到回应就不要伤害,这是多数人的做法,但沈泽也不该归那大多数或极少数,毕竟他一开始是真的喜欢何高文的,只是他体内,沈家爱玩的天性,享乐的生活态度让他走错了这一遭。
何高文醒来时发现换了姿势,本来是瘫在沙发上变成了直挺挺地躺尸,林子君自然在她的卧室里,书房的门大开着,可以看见电脑屏幕那幽绿的光。
林子君家底实在不错,她父母是何高文学校的大学教授,不过他们的女儿早早就在外自己生活了,所以这间房子十分有家的味道——呃,如果稍微整齐一点效果更好。
何高文大脑暂停几秒,皱眉看一眼凌乱的屋子,他想上一次过来帮她整理是一个礼拜前吗?
一个女孩子如何能把家住成垃圾堆的,这是何高文醒来思考的第一个问题。
他终于彻底清醒,脑袋像久而失修的机器重新运转,转到“沈泽坦白了和别人在一起”时戛然而止——这是彻底掰了?
难受倒不是那么强烈,他的手机早就关机,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摇摇晃晃起来走两步,脚底都是虚的,他拍了拍林子君的房门,看见棉被里的人抗议地抓过枕头看也不看地就往门口扔。
“我失恋了你态度还这么差。”何高文打了个呵欠走去了书房。
三个电脑开着,他拿起鼠标晃了晃,微博推送一个消息:“著名演员聂文华被发现死于公寓,初步排除他杀。”
何高文打了个激灵,整个身子僵住了,眼睛眨了几下,又凑近屏幕确认“聂文华”那三个字。
没错……是他。
何高文靠在椅背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后背却僵硬的挺得笔直,他意识到事情也许没这么简单,或许……或许还和沈泽与他有点关系。可是他没有勇气戳进去把详细的看完,他揉了几下疲倦的脸,宿醉带来的头疼与全身酸痛这才齐齐向他包围,他干脆缩在椅子里,后脑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刚充上电开机的手机热闹地跳出好几条信息,不一会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屏幕提示灯不死心地提示着。何高文伸出手这才打开。
有一个未接来电提醒,陌生号码,接二连三打了三次,提示是ems来电。何高文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最近没有信件包裹往来。
不出意外,剩下是沈泽的短信接二连三发了七八条,开始还是语气激动地在那解释,到后面几条,看得出来他冷静了很多。
最后两条是凌晨时分,沈泽说他回去了何高文的家里,发现他不在了,他说他很着急,问何高文在哪。
最后一条是凌晨三点多,沈泽说他先回去,聂文华经纪人找他。
再看微博推送的热点,五点多发布聂文华死亡信息,神速了。
何高文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他本来就不是多心狠心硬的人,他觉得他大概是一旦喜欢一个人就想喜欢他一辈子的人,他自认对沈泽很好,可是啊,这世界上并不是你对一个人很好,那个人就要还你一点好。
他甚至还想过自己委屈又伟大地成全他们在一起好了,醉一场睡一觉,醒来又是一个单身汉。可聂文华怎么就……
公司初六就上班了,由于他要被外派到分公司负责执行总监一职,所以年前的交接工作结束后,他只要初十左右到达分公司就不耽误。可是,一直到他接到分公司的助理与他确认到任时间沈泽都没有再联系他。
他在林子君那白吃白喝了几天——也不尽然,帮忙处理订单——他的心理从一开始的“妈的对不起我的人怎么没拿出120分诚恳的道歉”到“端架子吗拿乔吗比耐心吗哼”再到现在的“结束了。”
最难受的那一刻过去了,很奇怪,剩下的感觉是最小剂量的痛苦,每时每刻喂一点让他吃下,吃得多了也就不难过。
他在离开这座城市的这天回去了以前的出租房,有的文件没带出来。房东这天刚好带新的租客看完房子,赶紧喊住他,说有个他的信件,塞在门口信箱,房东担心叫人撬走,帮他收着了,前几天又联系不上他。
何高文道过谢心想,谁寄的?他的所有信件留的地址都是公司的。
深蓝色信封摸上去有一叠厚,应该是纸质材料,只看见寄件人潦草写了个姓,看不清楚。
他将信件和需要的文件放在一起,打算先带去林子君家,在飞机上再看。
叉着腰环顾一圈住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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