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能感觉到激烈的气流在四周扭曲碰撞。索德一点没受影响,依然飞得平稳而快速,把风暴远远抛在后面。
只一会工夫,他们就回到了贝克斯堡。索德落在城墙上,站稳后停了一会才放开了搂着塞坦尼尔的腰的手。他说:“应该不会吹到这里来,殿下请好好欣赏一下沙漠里的风暴吧。”
黑色的风暴正在接近,猛兽一样咆哮,沙子在空中乱舞急旋,大沙漠展示着它狂暴蛮横的一面。风呼啸着穿过城市,两人的衣服和头发随之飞扬。
塞坦尼尔看着这堪比大魔法的景象,突然轻轻说了声:“我很抱歉。”
站在旁边的索德一愣之后笑出来:“您终于愿意为你的父神道歉了?不过就像您以前说过的,说什么其实都是于事无补的。殿下您真要觉得抱歉的话,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来。”
塞坦尼尔垂下眼睫,“对不起,我不能。”
索德用手指梳了梳被吹乱的头发,“好吧,我也不愿意让殿下为难。我已经决定过段时间再次攻打天界。如果我能赢,殿下大概也就再没有理由推脱了。”
塞坦尼尔扭头看他,“陛下,天界是我的故乡,任何时候我都会与它共存亡。”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猛然间多了锐利的味道。索德停下手上的动作,仔细打量他,像在确认他说的真假,然后牵强地笑道:“据我所知,天使是不能自杀的,殿下您作为天界的典范不会是想明知故犯吧?”
塞坦尼尔转回头,没出声。
索德有些烦躁地在头发上耙了两下,放软了声音解释道:“是我没说清楚。我并不想毁掉天界,只是想把天界和魔界变为一体,让神族和魔族成为一家。我想这并不违背殿下您的原则。”
塞坦尼尔沉默一下说:“您以为天界这么容易被征服吗?”
“哈,打仗只有两个结果,胜或者败。如果我胜了,就能实现我的理想,到时候希望殿下可以和我一起治理两界。如果我败了……” 风声突然加剧,索德扭头看去,一股狂风夹着沙石正扑过来。他伸出左手,黑色的光幕从他掌心展开,挡住了飞扑而来的风沙。光幕之后,风止息了,塞坦尼尔飞扬的长发落下来,仿佛无垠天空中洒落的星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索德的声音也显得温柔了许多,“我会提前安排好,要是我战死,会有人送你回去。”塞坦尼尔猛地抬眼看他,他却复又露出了散漫的笑容,“如果我死了,魔界根本再无法与天界对抗,殿下你在哪里对局势都不会有任何影响了。所以——就请再耐心等待一阵吧。”
贝克斯堡是第三狱最繁华的城市,可条件其实也有限得很,特别是早上起来桌上和床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沙,头发和衣服也整天感觉腻腻的,让人受不了。魔王的队伍在这里只停留了一天就离开前往第二狱。
马车外一望无垠的黄沙逐渐被嫩绿的草地取代,开始是星星点点的,慢慢地越来越多,直到连成一片碧绿。继续飞行四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首都萨拉索城。
虽然不久前才经历了战火,第二狱依然很繁华。由于它的气候比下面几重地狱要温和得多,每天也有八九个小时的光照,许多外族都生活在这一层。萨拉索街上到处是黑翼的堕天使、尖耳朵的精灵和长着蝴蝶一样美丽翅膀,身材却很袖珍的妖精,他们保留了他们种族的外貌,举止行为却完全和魔族一样散漫不拘。
索德在横过城市的阿格龙河边有一所庄园,那是一所三层高的建筑,前面是草坪和喷水池,两边用碎石铺出车道,后面是花园暖房,整体上倒有些像天界的建筑风格。
休整两天后,这天索德命人在临水的平台上摆了茶点,邀请塞坦尼尔来看风景。这时正是中午,阳光从天空洒下来,不像天界的金色,而是带着偏白的冷色调。萨拉索城外的群山笼着薄雾,泛着蓝绿的色泽。阿格龙河上两头翘起的小艇悠闲自在的划过水面,身后留下缓缓扩散的涟漪。
索德跷着腿靠在椅背上,手里捧着茶杯,用一种懒洋洋的声调说:“阿格龙河横贯第一狱和第二狱,它被你们天使叫做悲怆之河,因为一旦跨过它,就算进入了地狱。其实在很多魔族眼里,它却代表了温暖和欣喜,离乡背井的魔族看到它,就表示回到了故乡。”也许是受了下午的阳光以及轻轻拍岸的水声的影响,他的用词也变得文艺起来。
塞坦尼尔看着水面,顽皮的阳光在上面跳跃着,从这个浪尖到那个浪尖,为它们染上亮白的颜色。他脸上出现了丝温柔的神色,轻声说:“就和天界的佩尼奥斯河一样。”
索德换了下腿,笑道:“殿下似乎还算喜欢这里,我们不如在这多停留一阵,怎么样?”
“……好的,谢谢陛下。”
两人的关系从那晚在贝克斯堡出游后又缓和下来,这几天索德也没什么事,经常和塞坦尼尔喝茶闲聊。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谈那些敏感的事,相处还算融洽。
塞坦尼尔这几天认真想过索德的提议,将天界和魔界合为一体的可行性。他很愿意帮助魔界,也不在乎可能会失去部分权力,可他知道父神不会答应。父神讨厌一切黑暗的东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虽然根据法则他不能过多插手这个世界的事,但天使们不会违背他的意愿,所以索德的理想是很难通过和平的手段实现的。可战争的话,又会吞噬掉多少生命……
河对面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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