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那总旗反应过来就快步闪到他身后,手中有力一挥,短剑便闪着寒光架在了那总旗的脖颈处。
“怎么,还要继续吗?”谢明泽微笑着问。
他与荣景瑄两个平时形影不离,跟荣景瑄一贯严肃冷面相比,他却总是笑意盈盈,加之他一直只听从荣景瑄一人吩咐,士兵们便以为他是荣景瑄的下属。
下位者,自然功力不过人。
然而此刻,他只用了眨眼功夫就赢了挑战,他的功夫到底怎样,可谓一目了然。
荣景瑄站在一旁,难得扬起嘴角。
他带头鼓起了掌:“很好,在勇武军,没有绝对的将军,也没有绝对的小兵,只要军功加身,任何人都能坐到我们的位置,明白吗?”
荣景瑄从头到尾一动不动,可不知道为何,他这句话却令在场士兵分外折服,也不由自主被挑起了热血。
当兵的人,没有不想当将军的!
后来,在长公主他们到达勇武之前,荣景瑄谢明泽、任督事的钟琦与宁远二十一直跟着兵士一起操练。
当他们纷纷改用自己趁手的武器,那些兵士才发现谢明泽惯用的不是短剑,也不是长剑,而是长兵器中比较难使的长戟。
这下,大家才算彻底心服口服。
他们四人用的武器都不是统一制式,荣景瑄不止练刀剑,他长枪和棍都会用。而钟琦则用的鞭,宁远二十几乎是军营里所有的武器都会用,而且也没有兵士可以打赢他。
更有甚者,他们四个都会用火铳。
这令兵士们羡慕不已。
勇武军的火器营在整个大褚二百余年里都非常有名,有了它的存在,才震慑了沧海诸岛,才让令氏乌鹤一直没有跨越边郡一步。
可是如今,大褚的火器营已经成为历史。
永延三十五年,慜帝下令,调四大营中的火器营全部进京。之后,火器营这个词彻底消失在大褚军之中。
如果火器营还在,陈胜之是一丁点希望都无的。
虽然火器营不在了,可兵士们却还是心心念念,因为那是大营中最特殊的一支队伍,他们无论是军服、官职还是奉银都比普通士兵要好。
他们都是精兵。
荣景瑄他们现在最想做的,首先一个是征兵,再一个,便是重组宁远卫骑兵和火器营。
两个人一路来到大帐,宁远二十已经等在外面了。
见荣景瑄和谢明泽到来,忙上前行礼,小声奏报:“来的是丰宁郡守郎大人。”
荣景瑄脚下一顿。
整个大褚幅员辽阔,文官武官没有几千也有上万。
他不可能一一视下,但至少,一方郡守正二品大员,他还是全部都见过的。
现在的丰宁郡守朗宁友是永延三十一年两榜进士,他的策论写得非常好,荣景瑄记得当时他位列一甲第五,年纪轻轻相貌清俊,真真年少多才。
自永延三十二年以后,每三年一次的进京述职,都是荣景瑄代慜帝而为。
这位从前的南云县令,现如今的丰宁郡守,荣景瑄自然见过他许多次。
他的丰宁郡守,还是荣景瑄钦点的。
谢明泽当然也记得这个人,他只记得朗宁友很年轻,二十一二便高中进士,如今还未及而立已经做到二品大员,是相当了得的人物。
宁远二十说完便后退两步,谢明泽顿住了脚,迟疑道:“见否?三舅爷为何叫我们前来?”
荣景瑄沉思片刻。
当年他逃出永安,并没来丰城,只依稀记得丰宁郡和澧安郡遭逢天灾,而陈胜之未听大臣劝告,执意不肯赈灾。
他那么做,荣景瑄是知道为何的。
因为国库根本没银子。
从永延三十五年便连年天灾,不是大旱就是大涝,不是雪灾就是地崩,处处都要赈灾,处处都要银子。
遭了灾,当地便要免税,这一部分的税银没了,还要额外补赈灾银粮进去,没多久就支撑不住了。
荣景瑄几乎把一块银子掰成八瓣花,宫中用度几经消减,也还是无以为继。
这也是大褚军那么快便败下阵来的原因。
因为也没有军粮军银。
没钱,打什么仗呢?
陈胜之当初占领了最富庶的平岭与洛都,又有私盐贩子支撑,终于让他一路打到永安。
可是如今他自己当了皇帝,那些国库成了他的,虽说里面没有多少库银,他也必然不愿意花在百姓身上。
陈胜之这个人多疑、自私、目光短浅。
荣景瑄在上一世的每一天都在想,让这样一个人赶下皇位,他是不是比他还不如?
没人能给他答案,因为那时虽然陈胜之的顺天军赢了,扳倒大褚自己做了皇帝,可他上台不施仁政,百姓转眼间的功夫就对他失去信心。
这也是为何荣景瑄能迅速调齐军队的原因。
跟陈胜之比起来,他的名声要好得多。
那十几年兢兢业业当太子,不是白当的。
他也多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在丰宁郡和澧安郡遇到这样大灾年的时候,朗宁友突然跑来勇武大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见,为何不见呢?”荣景瑄道。
他说完,示意宁远二十掀起帘子,直接走了进去。
谢明泽紧随其后。
大帐里,老侯爷冯柏睿正在同一个青年男子谈天喝茶,那男子穿了一身最普通的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
荣景瑄和谢明泽这样突然进去,那男子转头一看,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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