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园后山,果真见到露天停车场里人声鼎沸。不少人将车停在此处,拎着桶装水的空瓶子和水壶往树木繁茂的林间走。余晖已经消退的天空下,只有几盏算不得明亮的灯照明,而顺着停车场边上开辟的台阶一路往下,却没有光亮。
尽管如此,仍然有不少人沿着台阶上上下下,把装满了泉水的瓶子往上搬,再运回各自的车上。
看着这般盛况,虞君诧异不已。
奚盟已经停好了自行车,对他说:“水壶给我,我下去装水。”
虞君看台阶底下一片漆黑,只有水声和人声,连人影也看得不甚清晰,担忧地说:“算了,底下太黑了。”
“没事儿,我看得清,之前去过不少回了。而且这不是挺多人吗?你在这边等我。”奚盟毫不介意,已经从虞君的车上把运动水壶取下来,交代说,“别走,我一个人下去就行。车没锁。”
虞君守着他们的自行车,看着奚盟沿着陡峭的台阶往山林里走,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打鼓。渐渐地,他看不见奚盟的身影了,虞君眉头紧皱,不禁为自己没有坚持而气恼。
不过,奚盟没有让他担心太久。很快,虞君又见到奚盟拎着两个水壶从林子里跑上来,笑着把水壶递回给自己。
☆、4th.
夜色渐深,沿江路边的道路上,行人也变得稀少。虞君和奚盟两人沿着道路一直往前骑,除了偶尔从身旁经过的车辆外,再没有见到别的行人。
路灯立在路旁,高高地照亮路面,将人影染成了深黑色,落在隐隐发光的橙黄色地面上尤为深刻。慢慢地,两人不再交谈,而只是一心一意地往前进。汗水沿着虞君的额头滑落,颈子和后背上也满是汗滴,他能够感觉到汗珠子从手臂和腿上的毛孔渗出来,不久,连袜子边缘也湿了。
他看到奚盟的手臂同样盖着一层薄薄的汗,两条精瘦的胳膊因而闪着充满水分的光,而奚盟的头发也湿了大半。
没有车辆经过的时候,他们仿佛能够听见彼此运动当中的呼吸声,伴随着路旁绿化带内的夏虫声,虞君没来由地想起了两尾在鱼缸中鼓动胸鳍的鱼。
来到即将通往高架立交桥的分岔路口,奚盟停了下来。
虞君跟着刹车,问:“往哪个方向走?”继续沿着原路前进,是穿往高架桥下方的道路,上了高架便是立交桥的线路。
“这座桥还没投入使用,不通车辆,应该能骑上去。”奚盟掏出手机,搜索地图上的路线。
虞君凑近看,耳畔是奚盟不甚平稳的呼吸声。网络地图上的立交桥算不得复杂,不过如果不仔细分辨,恐怕也认不得路。
奚盟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说:“绕一阵子,应该能到下面这里的东南亚美食城。再沿另一头上桥,又能绕回去了。”
“然后我们再沿这条路骑,过了孔庙和博物馆,应该有路回市内。”虞君缩小了屏幕上的地图,看到更广阔的范围,问,“能骑那么久吗?你累不累?”
奚盟微微努了一下嘴巴,摇头说:“累倒是不累。不过,要是咱们走下面这条路,也能够到美食城。上桥吗?”
虞君知道奚盟有为社团活动探寻新路线的任务,也听出他想要上立交桥看一看。只要是和奚盟在一起,虞君做什么都无所谓,何况只不过是这点不足挂齿的小问题,他体力还够,便说:“上呗,走老路到不了新地方。”
“好。”奚盟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又拿出运动水壶喝水以补充水分。
山脚下的泉水自有一番甘甜滋味,虞君一口便饮下了小半瓶,周身一阵冰凉。他放好水壶,看奚盟也准备好了,说:“走吧?”
“走。”奚盟撑着车把手,在车上站了起来,用力蹬了片刻,便率先冲上了前往立交桥的高坡。
虞君忙不迭地追上去。奚盟不难追,他本就要等自己,虞君没一会儿就又和他并肩了。
没有车辆行驶的高架桥上格外安静,只有路灯的影子和他们的身影。
晚风中有凉意也有暖意,浮动在空气中的似乎还有细密的水分子,似是雨前泥土湿润的气味。
因为还有部分道路没有贯通,在骑过崭新的道路时,仿佛还有水泥和沥青的气味。他们会不会是最先走上这座立交桥的人?虞君不禁这样想。
想到待立交桥交付使用,非机动车辆和行人将不能上桥,虞君更觉得这段路程充满了珍贵的意义。
然而骑着骑着,奚盟减慢了速度。
虞君回头看了看他,继而跟着发现他们又回到了原本经过的那个交叉路口。
奚盟停车,皱眉道:“好像又绕回来了。”
“好像是……”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他们应该不可能走错,难道因为是新路,所以地图上没有进行更新?虞君张望片刻,见到四下杳无人迹,思索着他们此前走过的路,建议说,“要不我们换个方向?”
奚盟眉头紧锁,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再次取出手机,认真查看地图,喃喃道:“不可能错才对……”
虞君头一次见到他脸上露出焦虑和不耐烦的神情,一时心中既惊讶又担心。他挠了挠脸颊,跟着看地图,回忆说:“我们刚才是从这里下来的,再走这条路。关键是底下这个路牌究竟指的是上面这条路的方向或是下面这条路的,分不清楚。”
他们的不远处立着一块巨大的路牌,然而确实如同虞君所说,路牌究竟是为哪条道路做指向,分不清楚。奚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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