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却有清水芙蓉之势,随口道:“名字美,人也不错。”
霓裳眉眼微动,却是轻轻道:“公子谬赞。”语毕,便下去吩咐烹茶了。待她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支鹰架,一头全身灰黑色羽毛的鹰正立爪于架上,一双星目警醒地四处探望着。
韩晔微怔,站了起来,“哪儿来的?”
霓裳见韩晔淡漠的眸子里终于有了几分活色,当下笑着解释道:“也是陛下赏下来的。但是鹰本是野性难驯,因此在脚脖子上栓了根链子,还特意嘱咐让公子小心些。”
韩晔这才注意到鹰的脚上的确栓了一根细铁链。他自小在草原上长大,鹰对他而言不仅不陌生甚至是最熟悉的朋友。哥舒洛一会驯鹰,他的鹰极有灵性,捕食猎物,甚至还曾在战场上助他探得敌人情报。韩晔不由自主地用手抚上那只鹰的羽毛,鹰脖颈一缩,下一刻突然就用尖利的嘴狠狠啄了韩晔一下。
“公子!”霓裳吓得忙将鹰拿远了,“这鹰凶得狠。公子可有大碍?”
韩晔摇头,拿过她手中的鹰架,步出门去,叹道:“鹰是最向往自由的。”说到这儿便听到那只鹰突然长鸣了一声。
韩晔露出了入宫之后的第一个笑容,弯起的弧度如月牙般醉人,却也如月光般清冷,他低下头看着鹰,“你倒通人性。你属于天空,这条铁链不该将你禁锢住。”说着,韩晔便伸手解开了它脚上的链锁。鹰在架上扑腾开翅膀,发出阵阵长鸣,纵身高飞了。
霓裳惊道:“公子!那是陛下的赏赐啊!”
韩晔将鹰架放在地上,慢慢回身道:“那又如何?”
韩晔又恢复了淡漠的样子,波澜不惊。霓裳咬着下唇,一时说不出话来。韩晔拿眼睨她,心下一声轻叹,“陛下若是怪罪,与你无关。”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霓裳解释道,“那只鹰是宫中驯兽园中豢养的。公子心善将其放生,但是园子里的驯鹰师还是有办法将它召回,奴婢不过可惜了公子的善举。更何况,这是陛下赏赐之物,公子即便不喜欢也不好拂了陛下的面子。”
韩晔自进华莹殿以来,上上下下都是由霓裳打理,自可看出她在这殿中的分量不轻,此刻听她循循解释,既阐明因果,又分析利害,果真是个不容小觑的宫女。
“我知道了。”韩晔淡淡道。
霓裳接着道:“陛下若真要怪罪,公子便只说是那链子松了,不留神让鹰飞了就是。”
韩晔心下计量道,若真这样说了,那驯鹰师怕是要遭罪了,不过深深宫禁之中,为求自保,无一人不是用尽心机,不择手段,哪里顾得上他人的死活?想来这霓裳也是怕自己置身危难,毕竟这深宫之中,奴才依附主子而活,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韩晔不愿让她为难,只轻点了点头。
霓裳一笑,“公子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奴婢去做。”
韩晔点头,“我喜欢安静,若没有什么事,就别来打扰。我也不见客,你看着办吧。”
霓裳应了,便退了下去。她自是不晓得韩晔入宫的前因后果,也不会妄加揣测,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主子竟是个性子孤高至此的人,毫无争宠夺位之心,对圣眷优渥也丝毫不放在心上,他这样的性格的人本不适合生活在宫中,却未尝不是明哲保身之计。她却哪里知道,韩晔此刻的淡漠与孤冷皆是因为他已心如死水,不复波澜。在他答应白轩容条件的那一刻,韩晔已明白自己将再无退路,无法回头。
白轩容驾临华莹殿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一众宫人在门口跪迎,却唯独不见韩晔。白轩容倒并无意外,他推门入殿,正见韩晔坐在书案前临帖。
韩晔见白轩容进来才缓缓起身,屈膝跪下,“参见陛下。”他未曾抬头,背脊笔挺,不卑不亢。
白轩容屏退左右,将他扶起,“在做什么?”
韩晔将手抽回,静静答道:“闲来无事,练练字罢了。”
白轩容也不计较,拿起了桌上的书帖,“你在临《寒食帖》。”白轩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韩晔的身上,“没想到你枪法好,字也写得好,浓淡相融,收放自如。”
韩晔面上无甚波澜,“陛下谬赞。”
白轩容倒不在意他冷冷的样子,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韩晔点点头。
白轩容一笑,“政务繁忙,孤还未得空用膳呢,再陪孤吃一些?”未待韩晔回答,他便径自吩咐下去传膳了。
白轩容下旨配给华莹殿的宫人定要是极好的,因此这儿小厨房的味道不会比御膳房差多少。白轩容舀了一勺莲蓬豆腐,道:“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韩晔甚至没有认真去看菜品,只淡淡道:“我不饿。”
白轩容倒也没有勉强,只是看似随意道:“今儿个早朝,南彧漓告假了,说是染了风寒。”
韩晔目光一滞,呼吸有些乱了,却强自镇定,装作充耳未闻。
白轩容淡淡一笑,“南彧漓常年带兵,身子骨强健,怎会一朝病倒,竟无法上朝了呢?”
韩晔眉心紧蹙,南彧漓从来都是最顾及君臣之纲的,他明知白轩容对他颇为忌惮,在朝中已是时刻警惕,不敢有丝毫差错,前些日子还因犯上忤逆险些丢了性命,便更该步步为营。此刻又因风寒不上朝堂,难道不怕白轩容再治他的罪吗?还是自己真的伤他太深?思至此处,心中已是酸痛。
白轩容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一个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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