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笑出了声,欢畅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听着那笑声,鸣玉又羞又恼,他徘徊在东山上,不想回白云观,却想繁季,想那种被抱在怀里的感觉。想来一定是小时候没有被人抱过的缘故,他想要那种窝在怀里的安全感。贪恋繁季身上与空见一样的气息,他抓狂了。
繁季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面前摆了一个白瓷茶盏,冒着袅娜的香气,轻轻的掀开盖子,里头是碧盈盈的茶水。他有一瞬的恍惚,那茶水变作了一双碧幽幽的眼,笑盈盈道:“繁季。”
繁季愣住,脑中断了的弦似乎正在接续,记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那眯着眼睛打盹的鸣玉,那一袭白色袈裟的和尚,那漫天的大雪中白发如瀑的七叶,那哀戚的面容,狂热而悲切的眸子。赤红眼睛的予,满地流淌的鲜血。百馨那凄美的容颜,云渊那嫉恨的双眼,碎了的五色玉,一幕幕涌入了脑海。
繁季捂住了头,慢慢陷入黑暗。白云自院外飞速奔来,将缩成一团的繁季抱进屋里。繁季紧紧抓着白云的衣襟,脸色苍白,嘴里喃喃的叫着:“七叶,七叶,七叶不要这样,这样会死的,不要……”他的声音渐小,手无力垂下。
白云脸色凝重,手搭在他的脉门,渐渐皱紧了浓眉。
繁季还在喃喃自语:“予,对不起,对不起,师父,师父,娘,娘……百馨,云渊…我”他喃喃的叫着许多人的名字,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白云紧缩双眉,在床前来回踱步,眼眶泛红,他这是要记起了吗?
鸣玉回来的时候,繁季已睡着,眉头紧锁,睡的并不安稳。
白云只说是他可能要记起了,便出去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两千年的守候,终究是没有白等。
鸣玉跳上床,抬着爪子抚平他紧皱的眉,看着脸色渐缓,低头趴在了他的手上,头枕在他的手心里。过了一会儿,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繁季手微微动了,开口道:“鸣玉,别淘气。”那口气与空见一般无二。
鸣玉激灵一下站立起来,眯着眼睛看繁季,他依然酣睡,那只是梦话罢了。
鸣玉颓然躺下,却怎么躺着也不得劲,不知那繁季用的什么术法,法力封了大半,不能变身。他来回翻腾着,看着繁季睡的香甜,不禁心酸,伸着舌头在脸上舔了舔。繁季却没如往常一样的拎他起来道:鸣玉,别闹,再让我睡会。他仍紧闭双目沉睡,这一睡便是七日。
第七日,在外头摆弄草药的白云只听见一声叹息,他快步踏进屋里,只见繁季垂首坐在床前,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听见他进来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离,是你吗?”
白云激动的搓手,道:“是,主上,你记起来了。”
繁季点头:“嗯,记起来了。”他负手看着窗外,目光悠远“两千年了,又回来了。”
白云低头擦了一把泪道:“两千年了,属下总算没白等。”
繁季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辛苦了。”
白云的泪唰的流了下来:“属下不辛苦,只要主上能回来,就是再等千年,属下也等得。”
繁季微微笑,点头道:“他们都在哪里?”
“在望海,主上醒来也有些时日,他们应该快来了。”
“嗯,这些年可有什么事发生?”
白云斟酌道:“大事倒没有,只是有一件事与主上有关,待我说与主上听。”
两人移步到了院里,白云将官生那事说了,繁季听完,轻轻叩打着桌面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叫官生的…是他为我补全的魂魄吗?”
白云道:“正是。”
繁季陷入沉思问道:“可有百馨的消息?”
“属下没有查到,只是国师出世了。”
繁季脸色如常:“说来他也该出世了,他那人怎么会容忍云渊大陆四分五裂,这是他的职责,他认为的职责。”繁季的脸上浮现一丝讥讽。
白云道:“云渊大陆已然一统。”
“嗯,很好,我再也不用担心他来烦我了。”繁季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这是我醒来的第一件好事。”
白云道:“如今属下叫白云。”
“嗯?不离是白云?倒也不错。”两人说着话,鸣玉回来了。
鸣玉出去捞鱼了,想让七娘熬鱼片粥给繁季吃,这七日他每日都让七娘熬粥,可是繁季并未醒来。他依然日日去捞鱼。那小小的身体拖着一条大鱼,毫不费力的跳上了桌子。看见繁季,丢下鱼便往繁季肩上跳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繁季措不及防,让他舔个正着,他紧皱了眉头,嫌弃的将他拎了起来道:“哪里来的狐狸?怎的这样脏?”
鸣玉一听,顿时愣住,眼睛立刻显出水光,转脸看向白云,白云道:“主上记起来了,可……”
鸣玉明白了,繁季都记起来了,可是没记起他,官生……没有了。他定定的看向繁季,鸣玉这才看出,繁季的身上有久居上位的威严,与往日那人并不一样,多了些凌厉与冷冽,少了笑容与温和。
他许久才涩声道:“恭喜你了。”
这事其实是必然的结果,繁季若生,官生即死,只是自己心存妄想,想着官生能在他的身上复活。
鸣玉的心里冰冷,眼神落寞,良久才抬起头来,碧幽幽的眼里没了往日的活泼,他低声道:“能将我封住的法力解开吗?”
繁季微楞,看了一眼,随即了悟,一道微光没入鸣玉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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