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庄主,此话何意啊?”
薛辰冷冷道:“因为接下来的路程,我要换一家镖行护送。”
手掌顿在半空,于荣诧异道:“薛庄主,于某可有照虑不周之处?”
薛辰低头喝酒,片刻后说道:“明日,总镖头便带镖队回去罢,至于镖银,我会如数送去龙远镖局。”
于荣沉下脸道:“薛庄主,到底发生了何事?即便在下与众位兄弟有得罪之处,也请您将本末说个明白。”
薛辰扬手招来跑堂,点了几碟小菜。
少时菜色上齐。瞧着桌上一盅乌笋贵妃鸡,他执箸剖开鸡腹,便见几截竹荪,海参露了出来。拿筷子往于荣身上一指,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东西装在肚子里,不刨开便永远瞧不见,总镖头,你说是不是?”
被那双黑瞳一扫,于荣登时冒出汗来:“薛庄主,这一趟镖可是您亲自来托的啊。”
薛辰点头:“但有些事我却被蒙在鼓里。”将筷子‘啪’一声置在桌上,又道:“这滋味,可不好受。”
于荣暗叹:这栖云庄庄主,果如传言一般生性多疑。其实镖银事小,若被江湖同道知晓,他龙远镖局行镖时被主顾半途撵回,岂不是贻笑大方?
斟酌片刻,他坦言道:“实不相瞒,那一日薛庄主离去之后,有人过来为这一趟镖,加保了一票暗镖。”
薛辰微微一笑,等听下文。但于荣接下来的话,却叫他这一丝笑凝在了当场。
“保银,正是一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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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四回:十里凌霄逐栖岸,不须云里觅岚山(校改)
夕阳的余晖下,一名锦衣华袍的青年摇着扇子,慢慢踱入了暖阳阁。
阁内云顶檀木作梁,鲛绡罗帐随风绡动,风住尘香,丝竹阵阵。青年立在门庭,立时就有伶人笑迎上来。
这伶人面容姣好,身上却有风尘之色,纤腕略转,搀进青年臂弯,娇声道:“爷,您可好久没来了,今夜让香袖伺候如何?”
青年折扇一合,挑起他的下巴道:“怎么,见过小爷?”
香袖顺着扇子抬起脸,一双华丽的凤目,就这般狠狠砸入了视线:“……哪儿能呢,就是瞧着爷,觉得有些面善。”柔若无骨地滑进他怀里,一双媚目尽在青年身上打转。
青年勾起唇,呵呵笑了声。
一个天旋地转坐倒在地,起身见那人已拐进门廊,香袖恼恨地一跺脚,追了上去。纤腰一摆,将人拦在廊前:“爷是头回来罢,可要香袖陪着逛逛?”
青年转了转手里的扇子:“不用,我来找一个人。”
香袖笑道:“打这儿来的,谁不是来找人?只是不知这位爷,是来找哪位相好?”
青年道:“谁管事,我就找谁。”
香袖愣住:“找七爷的?”笑着倚在青年怀里:“七爷通常都不见客。”
青年不着痕迹地推开他,长眸一眯道:“通常?那这不通常的道,要怎么个走法?”
香袖狐疑地将来人打量一番:“我这有个诗请爷听上一听,若能对上,想走哪条道都行。”
青年道:“是听说他立了这么个规矩,你道来我听听。”
香袖绕着帕子,一字字道:“十里凌霄逐栖岸。”念罢了,凝目去看那青年时,只见他缓缓张开折扇,露出扇面上的一副秋林独行图。
“不须云里觅岚山。”
香袖一扫脸上的娇柔之态,拱手道:“七爷在后厅,请随我来。”
青年随和一笑,道声:“有劳。”
本朝颁布禁令,官员士子不许入教坊妓馆,若有嫖赌行径,轻则贬职,重则罢免永不录用,但对于狎玩男妓却未有明确的惩处条例,因此男风大是盛行。而暖阳阁,正是一处南风馆,也是岚山阁设在柳州的分舵。
后厅的门帘被一只手掀开。
木风捧着香茗,扫了扫浮叶道:“柳州人杰地灵,便是我,也有些乐不思蜀了。瞧你将此地打理得有声有色,定是费去不少心思。”
“砰——”茶盏落地,跌的粉碎。
双肩被人强行按在墙头,胸膛上也被施加了重力,木风叹息:“宇文兄,久违了。”
来人伸指捏住他的下巴,一双鹰目亦紧紧盯着他:“你消失了两年。”
在对方的挟持之下,木风连摇头都做不到,他无奈道:“我只是去寻人。”
尖削的下巴,有着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弧度,来人加重力道,冷冷道:“寻人?甚么人?”
木风瞧着他,却并不开口。短暂的沉默后,那人松开他,坐到了扶椅上。
木风望着他深眸剑眉,精悍刚毅的脸,轻叹道:“同时,也去各处分舵走了走。”
来人,正是岚山阁的七当家宇文无极,闻言冷笑道:“唯独躲着柳州城。”
木风摇着扇子晃过去,往他对席一坐:“我没来瞧你,生气了?”
门外,不知哪个员外搂着个小倌走过去,哄道:“这么久没来疼你,生气了?”
空气顿时凝结起来。
木风咳了声:“我此来是有正事。”
他从袖中递出块木牌,宇文无极顺手接来,拿在烛下细瞧。木牌为紫檀木制,约有半掌大小,正中以小楷篆了个‘黄’字。鹰目缓缓眯起,道:“千秋殿的令牌。”
木风讶异道:“怎么,你也见过?”
宇文无极从腰里摸出枚一模一样的木牌来:“这是泽州分舵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扫了对方一眼,继续道:“说是有人扬言,三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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