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腕上腰带,低头看大师兄双眼翻白,怕再多耽搁他醒转过来,只有胡乱套上裤子,拔开门叉便往外跑。
大师兄这里他并没来过,不过这时候还没定更,前头楼里生意正好,灯火通明!阿衡定了定神,还是决定去找师父——前头太亮,他这副样子肯定会被人抓住;后院往自己住的那里倒是偏僻,却是外松内紧,高墙厚门根本出不去——与其被人抓住交给师父,倒不如自己回去投案自首,还能占个先机!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回自己院中,看看瑶环房里黑着灯,叫了他两声,果然不在——自然是还在师父房里呢。于是接着跑到后头师父小院里,拚命打起门来。
不一刻瑶环出来,问道:“是谁?”
阿衡道:“是我,快请师父出来——出了事了!”
七爷就站在门后,听到他的声音,跟着出来道:“怎么了?”
阿衡“扑通”一声跪倒,哭道:“师父!”
七爷吃了一惊,借着房中灯光看他赤裸着上身,双手也给绑着,一边命瑶环点起灯来,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衡扑在地上只是哭——不一刻瑶环拿过灯笼来,七爷看他背上左一道右一道乱七八糟的僵痕,脸上又是泥又是土,狼狈得不象话,惊道:“谁把你打成这样?”
阿衡哭道:“弟子该死,不该出了这院子到外边溜达,结果被大师兄命人将弟子绑了去——大师兄恨我上次撞伤了他,绑住我手脚重重责打了一顿!”
七爷气得狠狠一跺脚,道:“后来呢?你怎么跑出来的?”
阿衡道:“大师兄打完了,他,他又要强暴我——弟子急切间乱踢乱蹬,将大师兄踢倒了,才趁机跑了出来——师父快去看看大师兄吧,他好像,好像昏过去了!”
七爷本来恨大弟子胆大妄为,待听他说昏倒了,毕竟关心,道:“瑶环,灯笼给我,你看看他的伤。”自己拿过灯笼便往前赶去。
瑶环在一边听着都傻了,半天才过来帮阿衡解开双手,道:“你胆子真大——又跟大师兄打起来了?”
阿衡道:“我哪儿敢跟他打——是他绑了我去打了我一顿。”
“大师兄绑了你,打了你——却被你踢昏了?”
阿衡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看看我这一身让他打的!”
瑶环忙道:“我没别的意思——那我赶紧帮你上药去。”
两人回到房中,瑶环看着他臀上背上的板痕,也自咂舌不已——阿衡却没空理他——瑶环都这么说,不知师父会怎么想——所以当瑶环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大叫了一声,回手一掌将药盒打翻在地下。
瑶环吓了一跳,阿衡已指着他骂道:“你这是给我上药还是折磨我——大师兄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瑶环道:“弄疼了你了?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阿衡却不理他,拉开门便一瘸一拐回自己房里。瑶环收拾了药盒来找他,却发现他把门给叉上了。
任瑶环在外头怎么敲门赔话,阿衡只是不理——瑶环没有办法,只好把药盒放到他门外,等他消了气自己上药。
那一夜,阿衡没有开门,七爷也没再回来!
(十三)以下犯上
七爷第二天午后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雪川这次伤得很重!大夫说,不光要好好调养,半年内不可再举——弄不好怕是再不能生养了!
雪川的父亲是他的贴身侍卫,当年在兵变时救过他的命;为了给他治伤,雪川十五岁就被迫给人作了男宠——七爷在这忠心的侍卫墓前发过誓:他会象对儿子一般好好照顾雪川!
如意楼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好,雪川是让他惯得有点儿过份——可是雪川顶多是没心没肺,对他却绝无二心!七爷本来是想让他娶了谢青罗,这福州如意楼就给了他们俩——如果雪川竟不能生儿育女,七爷简直不知如何跟他死去的父亲交待!
阿衡在书房里直挺挺地跪着——忐忑不安的过了一夜,上午依旧到杨师傅那里学艺,连杨师傅都看出他心神不宁!午后瑶环突然去找他——跟杨师傅请假说师父找他有事,今日提前告退!
阿衡从没看见过师父这样悲凉到近乎绝望的眼神!师父的眼神从来都是凝定的,无论平静或是严厉;但这次师父眼中的神采都没了,神气也散了——路上问瑶环,说大师兄被他伤得很重,只知道请了很多大夫来,具体情况却不清楚;现在看到师父这样子,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是闯下大祸了!
裆下是人身要害,他年纪小力气弱,所以和大师兄打起来他只能攻击他最脆弱的地方——而上一次师父并没有怪他,让他这次更加放胆而为——可是他却从没想过,这样也许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
阿衡心底一寒,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师父,大、大师兄怎么样了?”
“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你踢的是什么地方?那是让人断子绝孙的地方!”
七爷拍案而起,阿衡吓得往后一闪,一屁股坐倒地下,旋即疼得又弹起来,慢慢跪直了身子:
果然是最坏的结局——把师父最宠爱的大师兄伤成这样,只怕师父再也不能原谅他了——可是,这能怪我吗?谁叫他公报私仇抓了我?是他先惹我的——绑架我,痛打我!我要不伤他我逃得掉吗?难道只能束手就擒被他欺侮?
七爷缓缓坐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阿衡——这孩子真的很象从前的自己,聪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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