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一头,他听到小二最后的那句嘱咐。自己也深知落崖坡这条道,冬夏两季万不得已是不能走的,不仅仅因为难走,亦是危险。
“落崖坡”三字,听来让人以为是条一侧靠着山壁,一侧临着悬崖的小道,却完全不是这样。这条小道就好似将整座山硬劈出一条狭长的窄道来,道的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山壁,抬头望去,天空也只剩了一条缝儿。
又因地势的奇妙,夏日雷雨时,会引雷而下,冬日若是大雪后,极易引起雪崩。然,这条小道却是通往邺城的一条捷径,能让人更快的进出邺城,又因这样的特殊地势,当然就可以成事!成什么事呢?邺城的粮,邺城的军饷可以更快的被运出,运去别国他乡,西凉平壤,一出千里之外,难再追回!
此刻,一些话尤自又在蒋延的耳边回响,那是当年的话,是当年的人。
“落崖坡?薛御,这道儿的名字可真是一绝。”
“你可别觉得这是什么好地方,我的榜眼大人,这条路走起来可是犹如生死门呐。”对方笑答。
“榜眼大人?好个薛御,你这么叫我,可是讽刺我没中状元,不过是个榜眼。不成,这春日,我非要走一遭这条道儿。”
“行行行,风和日丽,倒是不碍事,同你赏一赏这条一线天似儿的路去。”
……
车窗外又下起雪来,银毫似的疏离静谧。
“大人,大人。”那粗莽大汉在车外喊道。
“什么事?”蒋延应声。
“我们傍晚能赶到邺城。真的要走那条什么落崖坡的道?”粗莽大汉疑惑的问。
“你是第一次跟着我来,自是同我看看那鬼门关的路去。”蒋延苦笑,“如此算来,我们午时就能进邺城了。”
外头的人终于不再多问,直是一行多人到了这落崖坡的道口,探身一望,才惊觉这条狭窄的道要有多危险,谁若是在这里大声喊一句话,怕就能引来一场雪崩!
“让人都弃了马,下车,我们得用走的。”蒋延命令着,又对身后一席诸人道,“这里,也就是当年那场动乱所发生的地方。”
众人听后,只微微退了一小步,不敢再往里走。
“你们这就怕了?你们若是怕,只管回头,走大道去。由我在,回宫后,皇上也不会怎样了你们。”蒋延眉宇凝着冷意,暗暗道,“我若今日死在这里……”也算好的。蒋延没将话说全,一人已入了道。其他人看着那袭身影即刻要消失于道中,忙忙的都跟了上来。
众人脸色尤是紧张,蒋延肃冷的低声道,“今日抄的这路,谁若回去敢多说一句,我必不轻饶!”
无人再敢多话,只小心翼翼的跟着,众人走的极慢,蒋延自嘲道,“我不过是个使节大臣,这回再去邺城,也不一定还能活着回去的。你们倒也不用同我陪葬。”
“蒋大人,我等自会拼死护住您的,不然也是死罪。”那粗莽大汉挨在蒋延身边,用着极为坚定的口气,轻轻答道。
蒋延眼中明明灭灭,不再多话,一步步向着前面而走。
想是昨夜那场大雪的缘故,此刻的落崖坡安静无声,众人屏住呼吸,不敢有一点响声。只想快快走过才是真的。
蒋延的脑海里却回想起当日,他同薛御共乘一骑入的这里。
“薛御,这山壁所发出的风声好是宏大。”
“还有你没见过的奇观呢。你且听着!”只见薛御朝着山壁上方一声大喝,“蒋延!”
“……蒋延……蒋延……蒋延……”回声一阵阵悠远而去。
“居然有这样的传音效果?果然是造物主的神笔!”
蒋延大为惊奇,想了想,也道, “薛!御!你!喜!欢!谁!”
“……薛御……你喜欢谁……喜欢谁……谁……”山林石壁,声声高歌般的此起彼伏传诵着。
“我!蒋!延!只!喜!欢!薛!御!”
“……我蒋延……只喜欢薛御……喜欢薛御……薛御……御……”石壁高歌,难止难歇。
“喂喂,你什么时候竟这么不害臊了?万一让人听见了?”说时,薛御的脸尤自激动,深深吻住了蒋延,春风温软,吹的人更是满心欢愉。
“听见了怎样?我高兴。薛御,我未中状元时,心里只想这辈子算完了,再是不能见你!后,因我爹助力,朝中也有了三品官职。这次来看你,也得了皇上的应允,且入夏后,你知道吗?我还能随皇上一块去碧城的避暑山庄。”
“碧城?”
“是啊,碧城离邺城就一日的车马,若是策马疾驰,不过半日,我一开始可没想要答应同皇上去什么山庄避暑的,但想着大约能有机会来见你,所以才应下。朝内啊,大凡这次新晋的学子官员都参与的,怕是皇上高兴,但我只猜皇上是为了能具体考量考量我们这些臣子的才能,才会有这么件好事。”
“书呆子,你既夏日后就会来,何故要先跑一遭?车马劳顿的。”对方不舍道。
“我实在忍不住,实在!我不见你,已有六百九十一日了!”
“有你这样数着日子过的?傻子。”宠溺的笑,那是满目的深情,那亦是有暖心的秘语,不绝于耳。
……
话依然犹在耳际,想到这里,蒋延扶着一侧冰凉的石壁,再难往前去一步,众人只能在心里焦急着等。一时间,雪越下越大,在这么极静的环境下,若是忽然雪崩,谁都逃脱不掉的啊!
蒋延停顿了好一会,平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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