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玉兰树下牙尖嘴利,对他针锋相对的太子妃娘娘,怎么可能对他这个抢了她丈夫的人换了个反应呢?于是她的话,听来听去都是带刺的。
他婉拒道:“娘娘即将贵为皇后,这点礼节,小人还是要做的。”
“一句皇后娘娘是让外人叫的,你我都是自家的人,礼节这回事做给外人看,私下……”前句客气,大有武将之女的大方之气,后句却把她那颗嫉妒的心表露了出来:“私下你我该以姐妹、不对、姐弟,也不对、陈公子,本宫该如何称呼你呢?”
站在董靖身后的两个宫婢露出轻蔑的神色,阿福的脸色则有点难看,就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举凡是男子,都是有一点点硬气的。她一来就挑了这个软肋,不就是要讥讽陈璞吗?换了是之前,陈璞一定会反唇相讥,可是此刻他为了淮钧,硬生生地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一句陈公子就好了。”他淡然地说。
“那怎么行?圣上也希望我们可以和睦共处的。”董靖轻叹了一口气,再说:“要不,我们就以姐弟相称吧?”
姐弟?
陈璞忍着一口气,无所谓地说:“都是一句而已。”
董靖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难为他如此厚脸皮地接受了她一句弟弟,不过他不厚脸皮的话,身为男子,怎么可能承欢在另一个男子的膝下?
她打从心里不喜欢陈璞,于是看着陈璞,越觉得他丑恶。而一想到他与淮钧在这昭和殿里恩爱缠绵,她便一刻都不愿意留下来,所以她闲话不多说,直接表明来意了。
“弟弟,本宫今天来,是让你看看几家闺女的画像。”她摆摆手,命身后的其中一个宫婢把画像拿到陈璞的面前,一摊开,里面画了一个清秀佳人,手执团扇,坐在丛花之间。
“这是?”陈璞盯着画像,隐隐约约猜到董靖的来意,便有些冒火。
“这是洪尚书家的女儿,年方二八,本宫看着她最眼顺。”她再摆摆手,让另一个宫婢把剩下的画像都捧到陈璞的面前,“这里还有几家的女儿,让弟弟过目一下。毕竟是挑选圣上妃子,也该让弟弟看一下。”
一听到淮钧要选妃,一股愤怒就涌上陈璞的脑海里。他才勉强接受了董靖的存在,又要来别的妃子?他又觉得悲哀,他不过是希望一生一代一双人,何以他们之间总要混杂别的女子?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决定留在淮钧的身边,他实在不愿意为此退却,他不愿意。除非淮钧真的变了心,否则他不该轻易地动摇。
他坚定了意志,说:“阿福,收起来,拿进我的寝房。”
阿福一听,有些讶异,但脑海里突然冒出昨晚听见的两个字――爱妻。忽然之间,他对陈璞的忧虑全散了,只为淮钧担忧。然后他就听令地接过画卷,再捧进寝房。
顿时间,前堂里剩下两个宫婢、董靖和陈璞。
陈璞挺直着腰板,直视着董靖,问道:“这些画像圣上看过了吗?”
“圣上日理万机,只能由本宫先行挑选。”董靖笑道。
陈璞的脸色又变了变,却好了一点,肚子里的气也消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使他不再忍下去,而是不客气地说:“那么由娘娘来选就好了,我的肚量没有娘娘的宽广,要是我来选的话,怕是一个都选不出。”
这话董靖听得十分不舒服,但她脸上还是维持着亲切的笑容,温和地训了陈璞两句:“弟弟,历来帝皇都是多情的,在这座后宫里既不能讲求专宠,也要顾及皇族的后代,不能说你不喜欢,就不让圣上纳妃。”
陈璞笑了一声,终于彻底明白董靖过来的因由,不是下马威,而是要他感到嫉妒、难受。可是他心里突然有一个念头,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使他肚子的剩下的气都消了。
这些妃子不是淮钧要选的,董靖也不是淮钧选的,从头到尾只要他是淮钧选的。或许淮钧是多情的,会喜欢上这些不是他选的人,但起码他现在只是爱着他。
这个念头使他的底气足了,他就更加放肆地说:“倘若圣上要纳妃,十个陈璞也挡不住他的金口,可是即使他十个金口,也不能让我喜欢。他纳他的妃,我不喜欢我的。”
听罢,董靖有些失神。凭他一个没有地位、什么都不是的男子,凭什么在这皇宫里说出这么没有量度的话?而她一个将军之女,即将贵为皇后,又为何要装出一脸大方?
――因为他凭的是淮钧的爱。
这个想法是董靖一惊,心里凉了一半,一张俏脸白了起来。
好不容易,她才镇定下来,说:“弟弟、后宫之中……”
“娘娘,恐怕你误会了一件事。”陈璞打断道,双眼的光芒是董靖所不及的,“由始至终,我都不是后宫的人,所以后宫的事,还是由娘娘来操心吧。”
其中一个宫婢看不过脾气甚好的董靖被陈璞出言欺负,便开口斥道:“放肆,陈璞……”
陈璞利眼扫过那宫婢,反斥道:“放肆,区区宫婢,站在我昭和殿之中,也敢大呼小叫吗?”
陈璞身为男子,自小又是被淮钧惯着长大的,虽然他的脾气好,可是一旦斥责人起来,那气势威严也是不可小觑的。那宫婢便被吓得退后了一步,董靖也呆了一呆,后悔了自己今天莽撞过来。
她以为陈璞好欺负,其实好欺负的是一无所恃的她。
“另外、”他的声音冷淡,使回来的阿福都不敢再走一步,“既然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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