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愁。
想到此处,他稍稍皱一皱眉头,但很快就放松开了,一脸正色地等淮钧说话。
淮钧咳嗽了两声,再直接问道:“望王捐到鹿邑救灾的款项是宰辅扣起的?”见范绍谦点头了,他就赞扬地说:“办得好,望王的心思不难明白。”
“望王不忍心百姓受苦,才私下集结城中的富商捐款,以解燃眉之急。”范绍谦盘算了一下,于情,他还是要为诺煦说话。
“朕懂得,望王仁德,盛名之下自有应该做的事。”淮钧挑挑眉,再说:“可是有一件事朕不明白,既然宰辅把望王的捐款都扣下了,为何不干脆把他收集回来的粮食也扣起呢?”
听罢,范绍谦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神色自若地把早就预备好的措辞说出:“再拦的话恐怕就会招致民愤,误了圣上名声。”
“也好为望王博得美名?”淮钧反问道,却不怒反笑,“时移世易,就算望王捐了款都是为我朝树立德望,往日他美名在外,今日他依旧是百姓称颂的望王,也就是如此罢了,他爱做此事,何不让他做个痛快?”
言下之意,淮钧即已大权在握,压根儿就没有把诺煦做的事看在眼内。其实所有人包括诺煦都应该明白,在这太平盛世,任诺煦的名声被捧上了天,极其量还不是只有一个忠臣什么的名号。
范绍谦只好认道:”是微臣多事了,请圣上恕罪。“
“范宰辅,你是个聪明人,你这一拦一不拦岂是多事?”淮钧的话若有所指,但下一刻,他就把凌颜厉色都收起了,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一点,“户部的拨款与望王的捐款大抵今天下午就会运出京城,宰辅也不必担心了。”
“谢圣上。”
淮钧凝神看着范绍谦不变的脸色,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朕卧病了几天,政事都是由宰辅看着的。宰辅为朝政如此操心,那丁点儿的事情不必记在心上。”
“微臣能够当上宰辅都是承蒙先帝的恩宠,无奈才疏学浅,今后事事都会加倍小心注意,决不会再犯。”
“学识渊博的不少,都是科举出身,书念得都不少,不过他们都少了宰辅一个字。”他用手指敲打了书案几下,停下时才直言道:“范家世代尽忠,这忠字摆在前头,比什么都重要,别让自己你日后难做,让朕也难做。”
说到此处,纵然范绍谦真的是个才疏学浅之徒,也不会听不出淮钧对他的警告。淮钧把诺煦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他再不识相,都应该独善其身。那些他与诺煦的情义要是都能放在这忠字的后头,日子也会好过,只是孰重孰轻,又怎样分得清楚?
很久以前他就不再想过踏入朝堂,后来离开皇宫在扬州落地生根,过新的生活,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诺煦和莫回川。如今归来,夹在这磨心的位置,万事都是身不由己。
虽如此想,他的神色却格外地坚定,确凿地把四个字吐出:“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你退下吧。”
淮钧下了逐客令,范绍谦也没有久留,但是他临到门前,忽然停住了。
“圣上……”他喊了一声,接下来的话却又不知应该如何说出。
问陈璞的状况呢,就怕他听到不喜欢;求见陈璞呢,就怕他疑心发作。想来想去,还不如什么都不要说,免得打草惊蛇。
“还有什么事?”淮钧问道。
“没事。”范绍谦应了一句,不再多言,就抬起脚步走了。
他走了之后,淮钧就命身边的太监磨墨,起了一道圣旨,再盖下玉玺,这才把南起叫进来,让他带着人到望王府走一趟。
既然他爱做此事,何不让他做个痛快?
范绍谦离开翠微宫时,天空又下起了微微细雨,倒为这局促了几天的三伏天添了一丝阴凉。忽然想起明日就到立秋,气象既然变更,事情难道还要停滞不前吗?再过几天,等到中秋佳节,莫非又要昭和殿中的人暗自憔悴吗?
忠字前头,不是万事都能推后。
雨粉黏在他的发丝上,他就是带着这清凉解热的雨走到了昭和殿前,却躲在弯角处,看着门前的几个守卫,还有……
一个宫女撑着一把纸伞为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挡雨,而那些侍卫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范绍谦在定睛一看,竟是董靖。
细雨中,清晰地传来他们的话。
“皇后娘娘,请不要让小的难做,圣上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其中一个侍卫说。
“放肆!”那宫女立刻骂道:“就连皇后娘娘都不行吗?这小小的一个昭和殿……”那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是被董靖出声制止了。
范绍谦看着这几个人,思前想后,都想不明白贵为皇后的董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昭和殿。蓦然,从前那些妃嫔过来对他冷言冷语的情景恍若浮现在眼前,甚至不用再看下去,他都能够断定董靖是来找陈璞麻烦的。
“本宫来了,就没想过要吃闭门羹。”董靖坚定的语气传到范绍谦的耳中,并不跋扈,也不嚣张,声音倒是悦耳,下一句更使他惊讶,“把门开了,你们现在就去禀告圣上也好,等圣上来了再禀告都好,本宫都不与你们计较,只是现在把门开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那宫婢又说:“还愣着干什么?要是让娘娘的凤体受寒了,看你们怎么担当得起!”
最后为首的侍卫点头了,把门开了让董靖进去,又派了一个人禀告淮钧去了。那人过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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