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把季少爷当作笑话,而是真心想季少爷……”话还没有说完,楼内就传来打碎东西的声音,姚子余吃了一惊,手上的碟子也抖了抖。镇静下来后,他立刻把剩下的一块蝴蝶糕吃进腹内,再将碟子塞给旁边的男孩,然后对众人说: “各位少爷把银两交给包儿后,便能进去。”说罢,他便赶回楼里看看发生什么事。
回到宣楼里头,他便随着众人的目光一直走到二楼。楼上有个穿着碧蓝衣的人,正弯下腰,颤抖着左手捡着碎了一地的瓷片。
“阿璞!”姚子余惊呼一声,马上冲上前替他把瓷片捡起, “你的手又作痛了?你别动,我来清理就好。”
“我刚才想把糕点拿给大哥,但左手突然传来一阵痛,就不小心……”说话的人抬起头来,乍看之下他有一张好脸庞,尤其是他一双清亮明澈的眼睛,然而往下看时,就会发现他下巴有道深长的疤痕,触目惊心。
他若有所思地说: “可能要下雨了。”
“你这伤唯一的用处就是预测天气。”姚子余用手帕将瓷片包起来,再开玩笑说: “而且是奇准无比!”
名唤阿璞的人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他的笑容很好看,但是下巴的疤痕随着笑容而扯起,便毁了这个景致半分。不过他不在乎这疤痕,向好的方面想,这疤痕倒是添了他几分男子气概。
可是有时候他也不禁想,要是让淮钧见了这伤,会不会吓得连从前的情谊都一扫而空?
没错,这个人就是陈璞,三年前他出宫后便一路往扬州过来,没想到路上遇到三个贼人,不单身上的银两被抢去,这三个贼人也决心拿他命似的,一刀刺在他的左手和下巴上。幸好当时负伤的他躺在宣楼前,被姚子余带回来才救回自己一命,也算是因祸得福。
“你别只顾着笑,待会让楼主看到我放着外头的工作不做而过来找你的话,又会骂我的了。”姚子余摸摸鼻子说: “我替你拿出去扔掉,你不要告诉楼主我来过。”他把包好瓷片的手帕拿紧,然后转身,当他看到前方的人后只能够尴尬一笑。
“子余,我不是让你在外头收钱吗?”清冷的嗓子响起,这个人就是宣楼的楼主--孙傲。
“楼主,我现在就去收。”姚子余说了一声,便硬着头皮迈起步伐走了。
孙傲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让姚子余平安地擦过他的身边。当他看到姚子余垂下僵硬的肩膀,松一口气的背影时,就微微扬起嘴角。可是他这个微笑没让陈璞看见,陈璞怕孙傲会责怪姚子余,便立即替他说话: “子余是担心我的伤,才从外头赶过来。大哥,你别怪他。”
“我没说怪他。”
听见他这样说,陈璞才放心过来。
三年前的事是注定不能忘记,他口中说不在意,但那里的一幕一幕仍时时在他的脑海里盘绕,所以总是有一份恐惧充斥在他的心头,怕自己会害到身边的人,即使孙傲可能只是责备一下姚子余,他也不想见到这个情况发生。
他至今仍然原谅不到自己害死了明珞,他一直相信当天莫回川要带明珞走,如果他没有到景辰殿,又或是他迟了一步过去,明珞就会离开宫中,这个视他为友的人就不会死在淮钧的手上。
看见陈璞忽然惨白的脸,孙傲就知道他又想起从前的事。
对于陈璞的事,他在决定是否收留陈璞的一刻就要求他毫不保留地说清楚,因为他可以收留任何一个人,就是不能在没有理由下收留一个从皇宫来的人。结果是发生在陈璞身上的事,足够使他点头,让他待下来。
“只是、”孙傲不想陈璞继续在往事沉思下去,便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我不是告诉了你,这几天天气不是太好,让你好好休息吗?”
陈璞甩甩脑袋,再一次告诉自己,别再想过去的事了,他现在过得很好,从前的事都不再重要。
他笑说: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今天是开楼的日子,我见所有人都这样忙,就想出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
“我说过,楼里的事情你不用管。”
“所以他们再忙都会叫我回房。”说到这里,陈璞就有点不高兴了,他拿着帮忙的好意,却三番四次被人拒绝,把他的伤当成重伤似的,想到这里,他就不禁说出晦气话: “然后我打算拿些糕点给你,却弄成这个模样。”
“你的伤本来就没有好,而我要糕点也会命人拿过来。”
陈璞听出来的意思是,这些小事都不用他来做,他就尽管在楼里当个废人。这个意思若是让三年前的陈璞听到,他也乐得其成,因为淮钧的确从来不要他做什么事。然而三年后的陈璞,在民间待的这段日子算是长了见识,要他当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实在有辱他生为男子的尊严。
“大哥,再这样下去,包儿都比我有用了。”陈璞状似不高兴地说,他说的包儿正是在门外收钱,前几个月孙傲带回来的孩子,不过现在归姚子余管。
“你最清楚自己的伤,不想四天后禁你足的话,你这几天就好好休养。”孙傲严厉地说。
“又不是第一天下雨……”陈璞的话还没有完,就被孙傲冷冷的眼神强硬地推回腹内。
事实上陈璞不是真的这么不高兴,因为他的无所事事也仅限于下雨的日子,他只是喜欢逗逗孙傲而已。
初见孙傲,陈璞就觉得他很熟悉,甚至认定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然而孙傲平日就是冷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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