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颜抬头看他,心有不忍,就让蓝知坐下,自己站起来为他束发。
蓝知鸦色长发如瀑垂下,他低垂着眸,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褚颜受不了这氛围,伸出双臂从身后揽住他,开口道:“寻常人家都知娶亲要送聘礼,大人您仪表堂堂,不会赖账吧?”
蓝知低声道:“也是,竟忘了这般重要的事。”
说着,他自喜袍中翻出两枚铜钱来,递到褚颜的手中。
褚颜把玩着铜钱,眸中亮晶晶的,语气却让人觉得他倍感失望:“莫不是以为用两枚铜板就打发我了?”
蓝知目光从铜镜眺望到了窗外:“看戏本时都道富贵人出生戴着宝玉,我生下来却戴着这两枚铜钱,不知上天是暗喻我一生穷的叮当响,还是我能用这两枚铜钱翻云覆雨,扭转乾坤。”蓝知抿了抿唇,接着说,“此物赠予你,便表明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说的比唱的好听。”
嘴里这么说着,褚颜手上把铜钱珍惜的收入袖中,转过身来拉住蓝知长长的衣摆,拖长了声音道,“吉时已到~走吧,新郎官。”
蓝知却拉住他的手臂,往自个怀里一带,褚颜扑倒在他怀里,怔愣的与他面对面。蓝知慢条斯理的拢着他的发,两人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相互缠绕在一起,不分你我,蓝知眼中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他刚想要说什么,对方却急匆匆的撇过头去,说道:“走吧。”
蓝知只能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里,他站起身来,沉默的和褚颜一前一后走向喜堂。
褚颜再也撑不起笑脸来了,他回头看蓝知,发现后者却一扫冷漠,在褚颜看过来时微微勾起唇角,随后牵着他的手,将红盖头盖在他的头上。
省去拜天地和高堂,两人直接对拜。
草草走过仪式后,蓝知把他领入喜房内,又亲手把盖头给他去了,盯着褚颜半晌,随后道:“你真好看。”
褚颜痴痴望着他,就差流口水了,听到他的话后连忙跟上:“你也好看。”
蓝知不语。
他扣住褚颜的后颈,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凑了上去。
褚颜呼吸加速,心跳瞬间失律,闻着那清冷的梅香有些陶醉和飘飘然,眼睁睁的望着蓝知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双唇相触,奇妙的酥麻自指尖蔓延开来。
轻吻过后,蓝知指腹摩挲着他如花瓣般鲜妍的唇,轻声说:“自小我就教你看人不能流于表面,与我相处这些年,难道你没发现,我其实不如你想象中那般温柔。”
褚颜道:“你是。”
蓝知摇摇头:“我不是。若我温柔,便不会为一己私利,强迫你与蓝玉分开。”
褚颜差点就和他坦白蓝玉与自己没有关系,无奈之下只能沉默。
蓝知没再说下去,转而道:“你可要吃水果?果盘放在后厨,我竟忘了拿过来。”他扭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站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褚颜,“等我。”
房门关上。
褚颜简直纠结的要死了。他紧紧捏住蓝知赠予的两枚铜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当听到外面的哨声时,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舍的将铜板放在桌上,珍惜的摸了一下又一下,当那哨响第三声时,他才打开窗户,一步三回头的跨出去。
这时候他很想让蓝知快点回来,抓住他失望也好,教训也好,而不是让他之后在心里,无数遍的想着蓝知独自守着空落落的喜房的样子。
可是蓝知没有来。
第二日,蓝知也没有上朝。
褚颜差人请了一遍又一遍,蓝知才终于肯见他。再见时蓝知消瘦了许多,他看也不看小皇帝,只淡淡的问有什么吩咐。
仿佛两人私底下没有任何交集。
然后、然后呢……
“和尚、和尚!”
褚颜猛地回过神来,隔着帘纱出现在眼前的是太尉醉醺醺的脸,看来刚被将军修理了一番,憋着火气无从发作,对着他大声道:“我与你敬酒你竟不理我?你知道、知道本官是谁吗?就连右相都要让本官三分,你个和尚竟然敢无视本官……喝喝喝!”
褚颜敷衍的拿起酒杯,却并未喝。
那太尉不依不饶的道:“你这和尚好大胆,信不信本官启奏陛下,撤你的职,削你的官,砍你的头,要你的命!什么威震四海的大将军,老匹夫一个!”说着他便放过这和尚,嘻嘻哈哈的专向烦不胜烦的大将军。
褚颜站了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跑。
刚把娇妻送进喜房的方清谪出来招待宾客,见到离开的僧人急忙喊道:“陛…大人!您、这……”他转向婢女,“他怎么走了呀?”
骏马如电,自红袖街奔驰而过。
一个月祈福期已过,国师府邸外挂着灯笼,不时有提到侍卫巡逻。褚颜远远望着紧闭的大门,闭上眼睛,曾经与蓝知说出的话不停在耳边重迭。
蓝知冷冷的望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褚颜哭诉道:“他们说我倚靠着你才取得的这天下,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蓝知叹了口气,说:“是谁?我去杀了他们。”
“是谁重要吗?”
“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从我身边离开,你能不能为了我……”
“去死。”
第95章 帝笼13
褚颜在国师府前敲了半天的门。
门内开始静悄悄的, 后来有人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 提着八角灯笼从门缝中窥见来者何人后,连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任由那人如何敲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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