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别人看来说的好听便是机灵通透,说的难听点便是爱算计多疑。
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能算是个有原则的坏人,却怎么也与好人那一列挂不上勾。
她亲生父亲死前对她也很好,但那种温馨的记忆随着时间淡淡流去,能回想起来的就是父亲带她不断躲债的画面。有时候他还会神神道道地念几句,“宝儿,看不透,妙不可言啊!”
宝儿是她那短命爹给起的小名,哦,忘记提了,她爹是个算命先生。
据说是祖传手艺,传到她这里正好第五代。按照她爹的看法,她的天赋甚至超过了第一代的老祖宗,还想着她能把这老手艺发扬光大。
可惜他还没看到就先丢下她去了,留下几本书和遗志,让她自学成才。
此后几年她沦落到过楚馆,也去过大户人家伺候人,慢慢懂得了这张脸会招来的灾祸,懂得隐藏。
这样的她可能连世上对她最好的干爹也还不完全信任,人的信任得到得珍惜,但要完完全全交付出去,却是很难的事。
她瞒了干爹她会看相这件事,以前她也有靠面相吃饭的想法,遇到的大部分人只是笑说一声小屁孩也想当骗子了,一小部分人则会对她谩骂殴打,只有很聪明的那一两个信了她却想把她捉去当永久摇钱树。
万千世界的大部分由人构成,五份愚蠢麻木,四份恶毒奸诈,剩下的那一份或是过于单纯或是过于善良。
时夏甩了甩头,抛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了些和干爹在一起的开心事,那双狐狸眼笑意盈盈,清澈见底却又如雾弥漫,矛盾的让人看不懂。
一月后,秋意渐浓,露水凝上枝头,偶尔有一两片枯黄的叶子掉落。
离太后寿诞还有五个月,时夏在姜允的要求下搬到了姜允上善居的南跨院。
此时坐在一颗梧桐树上睡觉的时夏突然被自个老子的一嗓子给吓醒了,匆匆忙忙的下了树回到房间就看到姜允老大人黑着一张脸,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她才不怕这种虚张声势的凶狠,面上乖巧地准备听训,心里的小人却在叉腰狂笑。
又来这一招,干爹不会厌吗?要是再像第一次那样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改姓姜。
这个点起因于一年前姜允看破时夏爱财如命的性子。
姜允信佛,早些年就想收个干儿子养老,可那些小太监无一不是战战兢兢的,偶尔两个胆大的眼里的野心藏都藏不住。佛家讲究眼缘,这一个个没有满意的,他就不强求。
姜允第一眼瞧见时夏时别提多满意了,心里想着这孩子眼神够干净。奈何他面上不显,摆惯了架子,每次想见时夏一面都要扯出许多的借口,迟钝点的根本会不到意。
时夏聪慧,在摸清楚了姜允的性子后,总会自己搭上话,一有空闲就往上善居跑。
再后来姜允会发现自己收藏在卧室书房的一些值钱物什总会少了几个,弄清时夏是个爱财的,他会黑着脸故意骂上几句,转头却吩咐手下多寻些金银器物。
第一次时夏被吓哭了,也是,才半大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姜允的气势。姜允哄了许久,真心话一嘴儿的往外蹦,说着他的东西时夏可以随意动,左右他百年后东西都是留给她的。还说他这半生凄苦,别看如今风光,哪个时候就跌下去也说不准,在这之前总是要给她铺条路的。
说着说着,外人面前强硬狠辣的像块烫铁板的干爹就哭了起来,哭的比她还像个孩子。
时夏哪里敢再哭,奶声奶气地打了声嗝,就大人似地拍了拍所谓秉笔大公公的背。
这之后时夏发现姜允阴沉气质消散了许多,也许是半生痛苦压在心头,找到了发泄口。于是她顺着幼稚干爹的想法继续掏捞着房间里的宝藏,再让老爷子训一波。
前段时间她动了姜允房里的一块玉器,用去猜拳了,最后输给了尚膳司小公公和御膳房的宫女小姐姐。
这不,姜允就找来了。
训话结束后,姜允气喘呼呼的坐下聊起了正事。
“太后诞辰在即,采办食材和布料等诸多事宜你动手没?”
“干爹,采办食材有尚膳司,布料有尚衣监,甚至内官监也是擅长这方面的,为何这职差全落到我们司礼监头上?”时夏性子懒散,要不是爱财,是万万不愿意接下这差事的。
“你也不算小了,在宫里的资历甚至可以算是老人了,分析一下最近这宫里的风往哪边吹,干爹听听你的看法,咳咳……”姜允早些年受的伤不少,一到深秋,暗疾发作的时候确实难熬。
时夏慌忙递过去一杯茶,看着姜允喝掉后才慢慢说起。
大盛朝设有二十四衙门,其中十二监、四司、八局,数司礼监权利最集中,御马监其次。司礼监如今的掌印兼任督主,尊称一声九千岁。
“沈言天要有动静了。”说完了。
姜允茶还没喝完,差点给喷了出来,忍了忍,没忍住,“说完了?……小夏啊,干爹教过你,要敬称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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