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罂感到控制这个身体有些力不从心,然而如何甘心功亏一篑,他再度激起魔气,而那微渺如萤火的光亮又再度湮灭。
“大祭司殿下,你看到了么?原来他还活着呢。”砺罂的言辞意在搅乱沈夜的决断,“他好像仍在负隅顽抗,不允许我伤害你啊。”
蒹葭再度举到身前,然而刀锋却几不可见地颤抖,那个自不量力的神识在阻碍着他,砺罂心想须当速战速决,他操纵那个身体,向着沈夜冲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迅如流星,轻如生命的猝然消逝。
傀儡的左手抓住自己的刀锋,化招手势异常巧妙,四两拨千斤,生生将蒹葭逆转过来,那本应刺出的刀尖反向傀儡自己的心脏。
砺罂大惊,他想要与自己同归于尽!他催动魔气想要再度扭转。
沈夜亦眼见初七的脸庞平静如水,他的身体却在自相残杀,左手攥紧刀刃死死不放,因体内没有多少血液,所以刀伤抵骨,也只是在指间渗出少许殷红。
突然,舜华之胄再度展开,蒹葭刀柄撞到上面,借着砺罂操纵身体前冲之力,反噬其身。初七胸口的肌骨在被锋刃破开之时,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砺罂恐惧地惨叫一声,逃离了初七的身体。
而沈夜却在这最后的关头,亦是徒手抓住刀身,手背青筋暴起,尽力一扭,只听金石碎裂之声。蒹葭作最后一息龙吟,在沈夜鲜血淋漓的手中,毁作两段。
世事无常,总像是特意在嘲弄着人类渺小的心意,又像是一场又一场无望的轮回。沈夜当初赠他蒹葭之时,何曾想到会是如此结果。亲手相赠的,也亲手毁去。
而残留的寸许残兵,余力不减,深深刺进初七的心口,直至没柄。
初七连最轻微的哼叫都未发出,只是无声无息地倒下去。
沈夜向前一步,向着砺罂逃离的方向补上一道剑气,是否命中,战果如何却都全然无心去看了。
他只见初七缓缓倒落在他的怀里,气息奄奄,心识溃散,这感觉却是何其……熟悉……
他轻轻地唤他,“初七……初七……”
初七紧闭的右眼下面溅到两点血滴,神魔之力激烈相斥,仿佛冰水滴在烧红的烙铁之上,这簇战火在他皮肤上延烧,冒出黑烟的同时,亦烙下血色的印记。
他脸上魔性的图腾退潮似的消散。
沈夜抱他起来,向着禁地之外急行,想是因受到了震动,他忽然听到初七似乎忽然说了什么。
他停下脚步,他没有听错,初七双眼空洞,只是嘴唇在轻缓蠕动,发出微弱的气声。沈夜侧耳倾听,但他的话语实在太轻,几乎无法辨认。
好在,他说的话很长,反复的念诵着,隐约得只言片语,便可推测全句。
沈夜发现,他其实全无意识,宛如一个破碎的偃甲在最后的时间,艰涩而徒劳地转动着一个刻进最核心处的命令。
他说,
属下……甘愿……陪伴主人左右……
成为主人的利剑……与护盾……
【章十】
瞳的印象里,初七是从随着沈夜去查看偃甲炉的那天开始得以自主行动的。那天沈夜让他见到初七,也有与他确认的意思:本座把他带出来了,而且想把他放出去。
如果是瞳的话,大概不会冒这个险,因为傀儡仰赖蛊虫操纵行动,若是行尸走肉倒也罢了,拥有自主意识,又继而习惯了自主行事,难免会出现蛊虫与宿主意识博弈的危险,总比不上偃甲精密可靠。
但尚能凑合使用的东西,瞳是不太愿意花力气在细节上力求完美的,毕竟他还有那么多未知的谜题要去解开,有那么多未证实的试验要去完成。
他也知道,瑕疵会带来变数,并不是每一个变数都来得及去修正,也许有一天,他自己也会被这不够严谨的科学态度害死。
但决不能就此武断地说瞳是个不负责任的科学狂人,他只是有症状轻微的拖延症而已。
既然沈夜让他确认初七是否安全可信,那天瞳便带着初七回了自己的居所,便是在这里,他亲手将谢衣残破的身体修补改造,做成了初七。
沈夜以为,假使他的制造者认为初七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话,应该会告诉他。瞳什么都没跟沈夜说,因为那是一个秘密,但是初七那时候确实是带着瑕疵的。
倒不是躯体上的伤损,而是一个松动的封印,而正如瞳之前告诉沈夜的:若说要紧倒也无伤大雅,若说无妨,也难说不会造成麻烦。
瞳让初七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初七对这张椅子也并不陌生了,那上面在各个部位布满了固定的铁圈和系带——以防活体在未经麻醉的解剖之时,挣扎得过于剧烈。
瞳问他。
“初七,近期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并无不适。实在要说的话……心脏时而会生疼。”
“哦,是这里么?”
“唔!”
瞳在发问的同时,骤然将一把金属长轴直刺进了他的心口,深入三寸,滴血未见。初七背脊抵住椅背,额角汗如雨下,待缓了一口气,答道:“……是。”
初七自此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胸腔里有一只封印匣,嵌套在自己的心脏上,而那把刺进他心口的长轴就像一把钥匙,插进那个匣内,并且可以被人缓缓转动。
既然知道了它的存在,他头脑中偃术和法术的知识就能大体推测出那是什么。
这种封印,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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