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拂袖而去。
九五至尊尚在身侧,顾诚倒是有脾气,周烨面色一沉,冰山气场瞬开。
周宣见势不对立即撩袍跪下,明紫色的亲王礼服太过繁复,袍摆铺开来如同紫花乍放,周宣伏身叩首,连着声告罪:“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景仁宫忽然静如死水,没人知道上首发生何事,不免惊疑。
仁顺帝起身扶起周宣,柔声道:“皇兄,赐婚一事应当应分,朕说过,今日家宴礼数皆免,皇兄故意害朕失言,可得罚你一罚。”
“哦——”众人发出意味深长的了悟声,安亲王从前就甚得先帝宠爱,没想到如今新帝也爱护有加,一回来就帮忙c,ao办人生大事,这样的好兄弟,请给吾等来一打。
内廷宴重回其乐融融的美好画风,只是私底下打听少年天子何时选秀赐婚的人多了不少。
礼部与掖庭宫在场者甚众,俱皆欣慰,合着早该迎安亲王回京,皇帝陛下终于决定选秀入宫,即使是打着为安亲王纳妃的名头,不容易啊,安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猜不着皇帝陛下的心思,周宣再蠢,却也知道周烨震怒,那扶自己起来的手铁钳般扼在腕上,生疼。周宣再不敢半点造次,一板一眼当好挡酒司令,对面黎帅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无比熟悉,明明白白五个大字:周宣你等着。
是夜,景仁宫散筵后,周宣跟着皇帝回到东暖阁,照旧轮流沐浴更衣,皇帝先,亲王后。等周宣爬上小榻,饮下魏青送来的醒酒汤,已近子时。
揉揉腕骨处的青紫,周宣盘坐到小榻上,准备又念一晚上经。
“周如意。”仁顺皇帝冷澈的声音突然自龙床的曼帐中传来。
周宣浑身一抖,从小榻上起身,鞋都忘了套,一步一顿捱到龙床前,掀开双面绣着五爪金龙祥云纹的曼帐,睁着狐狸眼,怯生生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周烨的脸寒沉如冰,凤眸微光一吐:“上来,罚跪。”
周宣本想就跪在床前,目光一触到皇帝陛下的冷脸,便鬼使神差地爬上龙床,龙床太软,根本保持不了跪姿,周宣歪歪扭扭跪在床尾,静等下文——别的不敢说,周如意三字喊出来,绝不可能跪一下就善了。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个屁。
皇帝靠坐床头,借着琉璃灯光翻看时书,神情专注,似乎忘了床尾跪着个安亲王。周宣心上心下跪候一个时辰,仁顺帝终于收起书卷,淡淡一句:“过来,朕瞧瞧。”
第13章 团子
腿脚麻了,血液刚恢复正常循环,皮r_ou_针扎似的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畴,周宣强撑着膝行,额头渗出细细密汗。
周烨倾身,一手拉过自家皇兄,卷起皇兄的白色衣袖,青紫的握痕甚是打眼,从床头的暗格取出药膏仔仔细细涂上,再轻轻用手揉开。
药力散发,周宣感觉手腕处暖暖的,天子的手力度刚刚好,有一点痛,又有一点爽,总之奇怪得很,舒服得很,舍不得停止。
“皇兄,记住了,人前不许跪朕,”周烨手下加了一分力度,看到自家兄长吃痛皱眉,又松了力道,嘴里却不曾饶过,“以后皇兄若再犯,朕就拿板子罚你。”
周宣努力忍住没有翻白眼,人前不许跪,人后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罚是吧,你是君,我是臣,君为臣纲,不得不从,可我是兄,你是弟,管教的口气,跟玄毓师父一个样,而管教的方式,又和黎帅差不多,这东暖阁的日子,没法过了。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周宣语气无比坚定:“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周烨掀起被角,将周宣安顿进去,自己也躺下,说道:“朕替皇兄选妃,皇兄可有心悦之人。”
龙床软硬适中,躺上去无比惬意,周宣倦意上涌,眼皮子打架,耳朵捕捉到皇帝陛下的声音,但听得不太真切,含含糊糊应了:“嗯,小烨,就好。”
周烨关掉琉璃灯,只说了一句:“睡吧。”
东暖阁皇帝寝房的小榻被撤去,周宣乐得天天睡龙床,睡眠质量大大提高,白天倒也生龙活虎,安安稳稳过满两月,禁足令一解,周宣立即跟皇帝陛下报备出宫,周烨爽快的准了。
周宣回芷蔚殿召唤莫听雨和几个心腹侍从,换了便服拎着腰牌打马出宫,今日走的青龙门,先去拜祭便宜老爹景云帝,又到靳太傅的墓前烧上一堆元宝,皇家礼仪繁琐,就干这么两事足足耗去一天,回到盛京青龙门时,天已黑透,周宣肚子饿得咕咕叫,想想黎帅的府邸正在附近,决意前去讨个膳食。
周宣一马当先,青龙街的特色是长而窄,侥幸以为时辰已晚街上没什么人,马儿刚跑开,前面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周宣勒缰避闪,军中多年马技娴熟,险而又险没撞到人,定睛一看,周宣傻眼,街心站着个胖成球的团子,正是国公府的小侯爷夏路筠,人称夏团子,这货一点没自觉差点丢了性命,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阿宣,我可等你好些时辰了。”
小侯爷夏路筠乃皇姑漪兰公主的独子,国公府唯一合法继承人,论起来得叫声表哥,周宣喜出望外,上前狠抱住团子,内廷宴怎么没来,害我一顿好想。”
夏团子推开热情过度的周宣,没好气道:“你想个屁,回来三个多月,几时到我府上探过,路爷我年节的时候不小心招了个泼辣货,日子可苦。”
周宣毫不留情地嘲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s-hi,苍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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