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涛为陆正纲、薛中泽分别倒了水,自己也喝水润了嗓子继续道:“我是第一时间记起,海景酒店的大老板也叫刘成梁。另外死者身上手机、钱包、现金都在。我们调看了死者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最后一通电话号码,恰好和手包里一张手写卡片的号码吻合。可以设想是死者出发之前与此人定好会面时间地点,骑车赶过去会面;不料途中发生了撞车事故,肇事车已经逃逸。从现场采撷到保险杠碎片、油漆碎屑,初步认定是一辆金杯车。”——“那目击证人又怎么个古怪法?”陆正纲一一翻看着现场照片,转手塞给了薛中泽。
“那位先生的时间概念简直是太好了。他回述到达现场到报案的整个过程,时间报的非常准确。一般人见到那么血刺呼啦的现场,早就吓惊了。那位居然就不温不火的,就像是等着在菜市场买肉似的。下面出现场的警员说几乎都要怀疑,就是这个人在现场操演的这场肇事逃逸案了。”
薛中泽把死尸照片杵回到祝涛手中,就瞟了一眼,他觉得早晨吃的早点都在肚子里打‘立正’了。照片中的死者情况真真是惨绝异常,象是受撞击后头部先着地并向前搓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以致鼻子以下的大片骨肉呈稀烂状态,面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就更不要说,整个躯体更是血肉模糊污秽不堪。
祝涛摇摇头解释道:“报案人说他上午有个预约不能退;特意留下联系电话和方便通话时间先走了。我们一个小警帽儿怕不稳妥,就以他的狗没带狗牌为由把狗留下了,和他说好了完事后拿牌子来领狗。那不是就在单杠上拴着的大金毛儿。”
陆正纲起身走到门前往院中望去,果然在院中槐树铁栏边,蹲着一只体型高大的金毛寻回犬。
金毛犬本就属于善于贴近人的犬种,这只金毛更是乖得让人心疼。由于是主人被迫将之暂留在此,人生地不熟的,大金毛虽然很烦躁,却不闹不燥,只是一直盯着派出所大门望眼欲穿,呜呜的哼着像是在抽泣,好不无辜。薛中泽忍不住走过去,耐心的与它渐渐接触,进而很快靠近,抚摸着光润的毛发安慰它。金毛很快咧开嘴,缓缓的摇起尾巴,清澈的眼睛中变得水汪汪的,仿佛是被意外而得的安慰而感动噙起泪水。
祝涛又拣出一个封存证物的塑料袋,抖着里面的名片道:“这狗的模样还不坏吧,可乖了。哦,说正事。死者电话里最后的联系人身份也核查过,是一名目前正在党校晋修学习的干部,名叫英飏;入校前在某国属研究院任院长兼党委书记,去年年底奉调入党校学习进修。”
祝涛把所有情况简要汇报完,顺手摸出烟盒递过去,陆正纲摆摆手谢绝,歉意笑道:“真不是嫌烟不好,刚看了死者照片儿,我这会儿有点犯恶心。长这么大真少见这么血刺呼啦的···”说着又回头和薛中泽商量:“报案人和这位党校学员都得见个面,咱俩是直接走吗,你要不要再看一下尸体?”
大金毛可能是难得遇上个‘气味好闻’的人,伸着脑袋在薛中泽身上使劲的嗅着。薛中泽一面轻轻抚摸着大金毛,一面略扭过头回答:“祝哥这边儿该做的,都做的挺细致。您要想看您就去看吧。我早上吃的什么早点,可以一样样说给您听;要是让我倒出来给您看的话,可就什么都瞧不出来了。非要核实什么事,莫如我领着这条狗再去走一下报案人口述的路线。”
陆正纲被噎得直梗脖子,连着‘靠’了两声儿才继续骂道:“你个少爷秧子,不服从命令还挑肥拣瘦。看本领导给你小鞋穿的。进来,把所有线索电话抄下来,把所有物证照片再看一遍。然后分别和这俩人约见面。”
领着大金毛重新走了一趟报案人的遛早路线回来,陆正纲和祝涛正为约见干部学员犯嘀咕。两人对着证物手机上的号码接连拨了几遍号码,都是提示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薛中泽试了两遍结果依然如此,于是一个人对着一条狗开始面面相觑:只怕这位英书记是位不好相与之辈。拜见领导倒没多困难,但他目前忌讳的是撞见某位曾经见过的圈内首长。他努力回忆着所有见过的人名、容貌,最后肯定其间没有这位英姓的人士。当年跟着顾寒江谒见过不少领导干部,有个统一并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印象:领导人物讲话如果不举着稿子,就是把一句话分成几个字一截的往外蹦,每个字出口之前且在脑子里琢磨呢。
约见报案人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对方刚接听时明显比较抵触,说他没时间和精力重复这种程序性的见面提问,搞不好反而成了警方怀疑的第一对象。薛中泽正组织思路好言相对时,身边的大金毛拱了他一下,令他恍然而悟;遂即改口说已经确定了报案人的口述内容的真实性,约见主要目的是把狗给送过去。报案人顿了一下,也缓了口吻同意在午后一点半,北大附近的图书城南门会面。
陆正纲把薛中泽和大金毛撂在了图书城麦当劳门前,就一脚油门儿、一溜烟儿的走了。临走留下任务,让他今天务必确认这两个顶着问号的人物。薛中泽闻言几乎把嘴挂到耳朵上去:这赏的简直就是三寸金莲,蹬上‘小鞋’之后就让人脚不沾地了。
一点二十五分时,薛中泽的手机上跳出回拨过来的号码,是那位报案人,有个诗情画意到近于骚包的名字——邱月阆;见到本人才知道名字的主人需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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