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个很重要岗位,也是个紧张时期对上绷着脸说这个这个和这个没齐得再等等,对下捂着心口讲求你们了手还能再黑点儿么的烦人差事。
不过总之,有活儿分散注意力,揪头发时段算是完美闪避了,泡了茶加班趟大本的曙光旋冰只要目光稍微斜斜就能看到隔壁桌的蓝河捣腾excel,一会儿又拎个文件夹起身到影印室,来来回回不亦乐乎。起初他还问蓝河你怎么不回去做啊,蓝河回答说这么多人一块气氛多好,回去肯定得瞌睡,曙光一听似乎有理,就没二话了。
可能是工作得太忘情,也可能是主观上工作得太忘情,一向只有别人感冒发烧他顶上的蓝桥春雪大大,突然就病了,还病来如山倒,头天晚上只是嗓子不舒服,第二天索性什么头疼脑热流鼻涕该有的症状来了全套。曙光看他瘫在椅子里咳完喝水喝完接着咳,淡蓝色的一次性口罩换了好几轮怪可怜,就让他去趟急诊。蓝河眼下瞅人都有气无力,声音闷在口罩里说早去过了,你妹肯定是你传染的,咳了两天也不肯吃药说要自然康复,自然你大爷。曙光咂摸咂摸顿觉惭愧,他倒是自然好了,没想隔壁座免疫力这么脆,赶紧拍蓝河的背赔笑,哥,哥你顺顺气,别说我传给你的,可不能再给你绯闻名单上添人了,蓝河扔了个眼刀,曙光当没看到继续说,你这绝逼是免疫力下降,得早睡早起锻炼身体……蓝河不想理他,闷头跑洗手间了。
春易老拾捣完从他那隔间出来,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从墨绿的玻璃外头打进来昏昏黄黄,大厅里除了换班盯野图的零星几个弟兄,另外三十来号人早散得没影了,春易老默默地就想去开大灯,后来一琢磨晚班开不开灯都是各自习惯,自己多这一手实在没必要。悻悻地收回手打算招呼个就走,一边吭吭的咳嗽声十分及时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蓝河开了台灯,正埋头理报表,铅笔在a4纸上圈圈点点,看起来思路清晰,完全不像鼻塞耳鸣的人该有的样子。春易老站在外围,看看头顶的冷气孔,觉得应该把温度调高些,又看看几排办公桌外的夜班同僚,唔,要是等下网游里闹腾起来那边可能得嫌热,再转念看看蓝河不合时宜的长袖衬衫,身边的推拉窗也被拉开一半,春易老沉默了许久,不禁感慨这么棵有公德心的白菜让谁拱了都不稀奇。
哎等等,你值个夜有什么非得这个时间在这儿做的?
“嗯?”蓝河发现春易老茶壶状一手叉腰一手杵在办公桌的挡板上发愣,还当是春易老找他,“大春有事?”
这么一说是有点事,春易老想,还是挺冲击的一事儿。你也是瞒得挺好,哥几个被你们烟幕弹放得云里雾里,不过确实也都是你的私事,自己掂量就行,过得不容易也别怕跟我们讲,怎么都是兄弟啊是不是……春易老摸了把头,“病了就回去做,你又不用像他们那样喊来喊去。”何必待在这受罪。
“这里有打印,核对起来方便。”蓝河挠挠鼻子。
“excel选中了还能看走行?”春易老不懂了。
“……”总之我就是不想回去嘛你咬我……蓝河瞟了眼时间,照常规,有比赛的职业选手这个点是饭后休息,休息完就该进备战室了。“办公室人多,我一个人犯困。”蓝河搬出忽悠曙光的那套。
可惜春易老不吃他这套,“你顶着冷气吹,要是你妈给你打电话听到你哑巴兮兮的,还以为领导欺负你。”说着就去关窗,还用手背比划了好几个赶紧滚。
……还有没有人权!!!!
蓝河心里抓狂,但一想到大春的合理假设,后果便是老妈一顿哼看吧你就是照顾不好自己的嘲讽,简直头都大了,不情不愿地关机收拾了几张稿纸,跟春易老一起去久违的食堂,吃了顿没啥胃口的晚饭。
并且这顿饭的气氛很微妙,相当微妙,微妙到公认话少的春易老一口气说了大约五六百字,微妙到公认善解人意的蓝河一句都没g到。
是在说什么呀……蓝河回宿舍一路上都还琢磨春易老嘴里那些类似有困难找组织的话究竟是想表达啥,以至于这一路似乎走了许久,怎么也走不到岸。
莫非入夜寒大大在对兴欣声望仇恨的大环境下终于耐不住寂寞把自己卖啦?蓝河一个激灵,好像连鼻子都通了,一股风直灌天灵盖。这不能吧?
蓝河越想,越觉得脚下像踩进沙坑,沉一步虚一步。
算了,蓝河咬咬牙,他妈该来的总会来。
老子这就去打电话。
☆、34
(三十四)
没可能真打电话。
并不是蓝河孬,餐厅回来磨蹭得太厉害,网络直播都开始赛前预热了,打个球球打。
泡了杯板蓝根凉着,又把习惯性打开的冷气关掉,窗敞得大大的,什么2.5反正鼻塞管他呢。直到开了工作邮箱蓝河才感到胃里空空,谁让没胃口和肚子饿本来就是两个系统,晚饭吃成那样真作孽。起初忍忍还好,到直播里说现在选手们进场,蓝河实在不行了,就想吃点什么,还非得两手不空抱着吃才踏实。
窸窸窣窣拆泡面手有点抖的蓝河突然一愣。
尼玛我紧张个毛!
但事实就是紧张,指尖发凉腿抽抽,蓝河看看开口露出的小半截面饼,对着空气要笑不笑地扯扯嘴角,小声嘟囔了句我去。
直播画面切成四块,场内场外的观众百态照了个遍,旁白在说什么十年之争夙敌之战,分分钟让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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