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呼百应的时候,有过豪情满怀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
也许,剩下的就是这条年轻的生命和不甘的心。
“师座,您也吃点儿吧?”副官走上前来,双手递上两个窝头。
赵长华没有动,眼神紧盯着前方,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从废墟之中向他的方向爬过来,那孩子半边脸染了血,眼神坚定而明亮,向前伸出的一只手掌如同一片薄薄的梧桐叶。
赵长华下意识的摸了摸枪套,空空如也,手枪在逃亡的路途中丢失了。他朝身边的副官伸出一只手,简短的下了命令:“枪!”
副官一愣,收回那两个窝头,将背在背上的步枪取了下来,双手奉上。
赵长华接过步枪,熟练的上膛,微微歪过头,闭了一只眼睛,瞄准。
那少年表情一怔,突然加快了爬行的速度,他不怕死,但是,在死之前他至少要对这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份不俗的男人说几句话。他的母亲和妹妹还在挣扎求生,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即使是死,他也必须保护她们。
突然,两个黑影快步冲上来,闪身挡在少年面前,少年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看着眼前那片阴影。
那是谁?面对枪口,站得那么直,简直像一株顶天立地的水杉树,用生命为他挡下一片阴影。
面对瞄准镜中突然出现的黑影,赵长华扣着扳机的食指微微一滞,身边的副官却已经警觉的喊出了声:“什么人?!”
石诚站直了身体,不言不动,以平和干净的微笑代替了回答。
元清河冷着脸站在他身后,口腔里的血腥味还在弥漫。他不明白石诚为何会突然在此时改变行程,站出来管这等闲事,虽说将烧杀抢掠归为闲事未免太过冷血无情,但是他的血、他的情早就为一个人流干用尽,在大火焚毁竹林的同时灰飞烟灭。周璧笙的死,让他体内的某些东西跟着一起消亡了一半。现在的他,浑浑噩噩,一心只求靠着那一点烟膏过几天逍遥日子。
赵长华不由自主的慢慢放下了步枪,他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像这样用笑容面对死亡的人会让他产生极大的兴趣。他双腿一夹马肚,马便嗒嗒嗒的慢步走上前去,停在石诚面前。
他看清楚了那身姿,是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比趴伏在地上的那个大不了多少,却以一双出奇澄澈,仿佛看透世事的淡然眼神凝望着他,流露出浅浅笑意。那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有的眼神,因为他能从这眼神之中窥探出背后强大的灵魂。
他不由自主的怔愣在那里,想要从少年的眼中解读出更多的信息,却没有任何结果,只好重新看向少年身后另外那人。
稍微比那个少年年长一些,身量也比较壮实,只是不知何故一直耷拉着眼皮,将一双颓废的眼睛藏在额发的阴影之中,双手被一副镣铐铐着,镣铐的另一端牵在少年手里。那副镣铐,是唯一让赵长华能够解读出故事的物件。
少年侧跨一步,将戴着镣铐的男子掩在身后,仿佛是忌惮赵长华审视的目光,仿佛那镣铐拴着的是他的宝物。他朝赵长华微微欠身行礼道:“军爷。”
不等赵长华开口,副官已经走上前来,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小人张石诚,见过军爷。”石诚依旧是微笑着看向赵长华。
赵长华身体向后靠了靠,似乎是受到他的感染,脸上一直冰封的表情略微有了消融的迹象。他晓得这个张石诚有更多的话要说,所以索性缄口不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军爷,我今天以性命押下一注,三天之内替军爷解决眼下的难题,军爷可否放这些无辜村民一条生路?”
元清河鼻息间哧出一声冷笑,他开始怀疑这小子的脑袋是不是在那次昏迷时出了什么毛病。
赵长华只觉得心间如同有一道烈风呼啸而过,将原本早已死寂的尘埃吹得漫天飞扬。不由正眼打量了那个自称张石诚的少年。
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少年,竟然在短短的对视之间,已然窥晓了他的心思?而他却连那少年的分毫都没有看透,假如他现在站在战场,面对的是一个敌人,那该有多可怕?
赵长华铁青着脸翻身下马,走到石诚跟前,瞥了一眼一脸冷然的元清河,指了指石诚说:“你跟我来。”
赵长华带着石诚,石诚牵着元清河,只剩下一个一脸愣怔的副官,和一个匍匐在地一脸愕然的少年,迷茫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赵长华走进了村落,随便就拐进了一个小院子,两个士兵跟了进来,石诚将元清河交到士兵手里,客客气气的叮嘱道:“请替我看好他。”
士兵将征求的目光望向赵长华,赵长华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仍是猜不透这两人是什么关系,这样非亲非故似敌似友,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元清河在院子里被那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强行止步,冷眼瞧着石诚跟着赵长华进了屋子。三年前看不透这个人,三年后依然看不透这个人,元清河觉着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
两个士兵见他不反抗,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便不再理会他,在屋门口站起了岗哨。
元清河便在廊檐下蹲了下来,侧着头看天空那一道浩渺壮丽的银河。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赵长华向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石诚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石诚和赵长华并肩,被手下小兵们簇拥着离开了,元清河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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