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以为李元朔要说点什么,但是李元朔什么也没说。
李元朔将半块饼放到嘴里,吃得很慢。
过了一会,他说,“味道好像没怎么变。”
呆咩低着头吃他那份,少见的吃得吧嗒吧嗒响。
两人坐了一夜,直到天光大亮。
我要回家了。呆咩撑着脸。
李元朔想起来,“说了一晚上,还不知道你名字。”
呆咩偏过头,我名字很难听。
“总不至于叫‘阿猫阿狗’?”
还不如叫“阿猫阿狗”呢,呆咩站起身活动身体。
李元朔将呆咩送到城门口,两人便分手了。
若是朋友,本要说些下次你来洛阳,我再招待你之类的话,但是李元朔估计下次呆咩想起来来洛阳的时候,自己也已经回边关了。
于是便相互拱拱手,不做多言。
呆咩牵着马,一手提着灯笼,烛心已经烧完了。
回去纯阳,这一路上灯笼非颠破不可,呆咩有些踌躇。
远远瞧见田间一女童骑在牛背上,梳着两只小辫,横吹牧笛。呆咩脚下轻点,风动衣摆,几下就跃到那女童身边。
喏,送你。
呆咩将手中雕饰精美的灯笼交到她手中。
女童笑着问他,“大哥哥,灯笼上写着什么啊?”
女童不认字,呆咩也无法解释给她听,只得淡淡一笑,眼波流转,清若朗月。
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人,小小的女童有些看得呆了。
突然,眼前一花,女童面颊上触到一袭软软的风,再定睛时,那好看的大哥哥已经消失在风中。
相怜极目无疆地,曾落将军一阵中。
十六
这年过年,风怜目未及赶上与弟弟过节,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元夕。
天寒地冻,华山的夜空干净而低垂,仿佛伸手便能抓到星子。
呆咩便伸手去抓,抓了个空。
风怜目坐在山石上,笑道,“喝醉了。”
呆咩把头挪到他哥腿上,抱着酒壶,砸吧砸吧嘴,把眼睛闭上了。
轻轻将手按在弟弟额头上,风怜目心中一片平和,江湖上的纷扰尘嚣都散去了。
“过年你又长了一岁,明年就要及冠了,好快啊。”
哥身上真暖和,呆咩搂着他哥的腰,将冻得有点凉的脸埋在他衣服里,束起的发被挤得凌乱。
风怜目索性帮他拆了发饰,散了长发,以手做梳,慢慢梳顺。
“小怜可以找媳妇了,咱家传宗接代可得靠你了。”
难啊。呆咩被梳理得舒服,哼哼了几声。不要叫我“小怜”。
这破名字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媳妇。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哎,对了,师妹中可有合意的?”
师妹,呆咩露出脸,突然嘿嘿一笑,古怪地看着风怜目。
他哥被瞧得奇怪,说怎么了。
我那有很多师姐师妹送的小东西,小香包啊,小扇子……
“哦?”风怜目来了兴趣,“看不出来啊,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
都是托我转交给你的。呆咩摇摇手指。
“…………”风怜目噎住了。
明明长得差不多,你一年都没几天在山上,为什么那么多师姐师妹都喜欢你呢?
呆咩闹不懂,有些怨念地在他哥腿上滚来滚去,把刚刚梳得平滑的长发滚得乱七八糟。
这不科学,这不科学啊,哥,你说我帅吗?
风怜目当然说帅,帅呆了。
呆咩听了一点没见高兴,反而黑了脸,哥你为什么要自己夸自己。
风怜目汗颜,只好道,“不不,你比哥帅多了。”
没想到呆咩还较真上了,那为什么没有师妹送我东西啊?
风怜目道,“我听说你的不少师姐都满喜欢你啊,难道没有送你些小玩意?”
不说还好,说了呆咩更憋气,她们过年还要塞红包给我呢,我又不是小孩子,这和送你手帕香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风怜目沉默了,身后一lún_dà大的月亮骄傲地发着光。
他弟这、这莫非是迟来的青春期?
十七
时间忽悠悠地走,春去夏来,呆咩收到的闺阁之物依然是给他哥的多,给他自己的几乎没有。
好在呆咩也淡定了,他将那些香喷喷的东西仔细收好,锁在箱子里,然后坐在箱子上开始擦剑。
擦完剑擦枪,这枪他擦了快一年了,连枪柄上的每一道细纹都谙熟于胸。
日子过得太平静,平静得有时回想回想当初李沉浮在的日子,都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他哥给他买了个新的黄历,呆咩将它挂在门后,每天都记得看看。
那天黄历说,不宜出行。
白日里皆无事发生。
当夜却梦境不断。
呆咩素来睡得沉,很少做梦。
风怜目说那不是不做梦,是因为他睡得沉,做过的梦醒来都不记得了。
呆咩从梦境里惊醒的时候还将那梦记得清清楚楚,心脏在胸膛中跳得很快。
他坐起身,在黑暗中坐了许久,直到手心重新干燥起来。
不知什么念头驱使,他下了床,将门打开了。
门外竟站着一个人。
那人抱臂在胸,侧身站在门口,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衣裳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爽。
他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试想,谁会好好睡着觉,突然去开门呢。
呆咩打开门的时候,自己还没什么反应,那人却被吓了一跳。
呆咩看着他,眼都没眨一下,那明澈直白的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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