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接管了骁骑大将军的职位。
苏长卿此刻正侧卧在榻上,他昨晚连喝了十坛酒,终是酒力不支,一觉便睡到了现在。
听见外面大吵大嚷,苏长卿红著眼便要坐起来,在他身边服侍的怜君立即扶住了他。
“咳!”苏长卿嗓子里干涩刺痛,他随口啐了口痰,这才接过茶水漱口。
“那个混蛋在外面吵嚷?”
宿醉未解,苏长卿的头还痛得厉害,他皱了皱眉,靠在榻上,低声问了句。
吴德在外面听到这嘶哑低沈的声音,一时就安静下来了。
魏明之示意他先等著,自己进了营帐之中。
“是吴将军来了,他有军机要事想与陛下商议。”
“去他妈的军机要事,嚷那麽大声以为朕是聋子吗?!”
苏长卿不屑地一笑,扯了扯还未换下的睡袍衣襟,不耐烦地招了招手,“叫他滚进来!”
吴德一进门便看到苏长卿怀中抱著个小美人,衣襟大开地坐著,全然不似一个指挥战局的王者。
他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军情要紧,又扯起嗓门大声嚷嚷起来,“陛下,如今我军士气高昂,叛贼一路败退,何不趁胜追击?!”
“咳咳咳……”
苏长卿嗓子痒得厉害,不停地咳嗽,他摸著喉头想吐又吐不出那一口痰,脸都憋红了。
怜君坐在他怀里急忙替他顺背拍胸,但是吴德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嚷嚷。
“萧远图他们远道而来,一路凯旋,现在吃了只这麽大鳖,锐气受挫,一定心里贼惊贼惊的,只要咱们能……”
“呸!”
正在吴德滔滔不绝说话间,苏长卿已是一口浓痰吐到了他的脸上。
吴德这下才惊了,他瞪眼看著满面不舒服的苏长卿,赶紧跪了下去。
“传朕诏令,凡是百姓参与叛军者,若能脱离叛军回归乡里,尽皆赦免,各府不得追查。咳咳咳……”
“陛下这意思是?”
“穷寇莫追,火上浇油。”魏明之看了不停咳嗽的苏长卿一眼,替他答道。
“哈哈哈哈!陛下英明!”
吴德连脸上那口浓痰也懒得去擦,只顾大笑。
苏长卿却是目光黯淡地看著他,脸色愈发阴沈。
他自问这半生无所不在掌握之中,从夺帝开始,一路铲除那些可能成为日後麻烦的功臣,剿灭民间不服皇威的隐患,却独独没有料到身为太子的苏重墨竟会做出反叛之举,
他一共只有两个儿子,苏重墨乃是他被幽禁时与一名地位低下的宫女所生,那时他因为太子陷害已被幽禁了数年之久,这个孩子的到来却似一丝光明,当他亲自替苏重墨剪下脐带之时便发誓一定要好好养大这个孩子,绝不做自己父皇那样对亲生儿子也冷酷无情的昏君。
但是这儿子今日却为了那些外人对自己如此绝情!
苏长卿捏紧拳头,格格作响,好一会儿才笑道,“吾儿,父皇要让你知道你错得实在厉害!”
四 胜败有凭
依照苏长卿的脾气,苏重墨并没有想到他的父皇有朝一日也会下达一纸如此温和的诏令。
本来就只是为了义愤而加入太子军的百姓们在知晓苏长卿才颁布的大赦诏之後,就好像在死亡的泥淖中抓到了救命的稻草。面对虎视眈眈的卫戍胤军,这些只拿过锄头的男人们内心里不能说没有一点动摇。
但是行军作战岂是儿戏?
当太子军中各部统领发现百姓暗自逃窜之时,不得不下了道死命令:若再有受蛊惑逃离大营者,一律军法处置。
“他们不过都是普通的百姓,本就受尽了压迫之苦,加入我们也不过想推翻……他的统治,过上安乐日子罢了。”
苏重墨看著被军士们押著的私逃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过他再也不会叫那个男人父皇,就绝不会再做回当初那个懦弱受愚弄的太子。
“可是……太子殿下,如此下去军心不稳可是大患啊!”
“听太子吩咐,放他们走。”
身著重铠的萧远图从旁走了过来,他看了眼那些战战兢兢的私逃者,心中却是可以理解他们的恐惧与凄惶。
本就不是谁都能成为英雄的,一个个有血有肉的小人物终究占了这世上的大多数,他们之所以会站出来反抗苏长卿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之所以又会做个怯懦的胆小鬼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家。
“多谢太子,多谢将军!”
被释放的逃兵们抱头痛哭,却不忘感念太子与萧远图之恩,纷纷向二人道谢之後,这才匆忙离去。
看著夜色里渐渐消失的人影,萧远图不由一声叹息,“哈,真是想不到苏长卿也会试出这般的怀柔之术。他的心思,果真非常人能看透。”
苏重墨沈默无语。
是啊,曾经拉著自己的手要自己侍太傅林安如父的是他,尔後冷酷无情赐死林安的,也是他。
太子,终有一日,臣始终不能为陛下所容。若真有那一日,还请太子不要怨恨陛下的决定。
往昔林安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了眼前,苏重墨想起了温文儒雅的恩师曾告诉过自己的一段话,孰料,到最後,他还是谁的话也没有听,既没有听从苏长卿的要自己做个乖乖太子的安排,也违背了恩师曾有的不要与自己的父皇发生冲突的教导。
对叛军大赦的诏令一出之後,太子军中果然产生了巨大的动荡。
苏长卿在得知太子军自行溃散了三分之一的军士时,冷峻的面容上并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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