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运动服,运动帽子怪异地套了到头上,只露出前额的黑发和脸孔,彷佛是低调、是隐藏,但实际上是十分显眼。由於他的身高跟祈洛希差不多,所以祈洛希一下子便看见他的脸。
相貌普通,不过五官端正,还蛮清秀的。
少年最美丽的莫过於那乌黑灵亮的双眼,透著一点点灯光的反射,宛如黑夜里的尘星在微微闪烁;凝视久了,不但会让人陷下去,而且……胸口总会产生一种,很、很、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不懂得形容,可是,应该是高兴吧?
祈洛希马上展开笑容,两眼难以离开少年的脸。
「清──」他顿了顿,急忙改口:「泉。」
听到「清泉」这称呼後,少年立即非常不满地挑起黑眉,紧封的嘴唇表示他不打算跟对方进行任何言语交流。
祈洛希抱歉一笑,把少年的真名完整叫出来:「路泉。」
少年这才缓下两眉,却微微把目光斜垂下来,轻声问:「希洛,你来当暑期工吗?什麽时候的事。」
「嗯,上星期一来的。这麽说,这里跟你家好像挺近吧。」
真要说起来,其实祈洛希和路泉的家相距不远,两人都住在同一个城市,不过真要办到「偶遇」还是有点困难;尤其是路泉不是很喜欢外出。
能够在快餐店偶遇,也是一种缘份吧?
……虽然他似乎忘记了,他自己根本是无视自家附近的一堆快餐店,有意无意地来到这一带住宅区找暑期工。
注视著路泉冷淡的神情,祈洛希却变得精神奕奕的。
「要点什麽?」祈洛希托高鸭舌帽,用标准的职员语气问。
「唔……」路泉看了餐单两秒钟,「鸡翼全餐吧,我要冻奶茶,打包带走。」
「不在这里吃吗……」祈洛希自顾自地喃喃著,以不是很快、却也流畅的手法把炸鸡翼和炸薯条准备妥当。想了想,他又额外准备多一份相同的套餐,嘴角轻轻上勾。
不消片刻,两个装著鸡翼全餐的袋子已经推到路泉眼前。
路泉睁开两眼,原本握著钱包,正要放到扫瞄器上的手立即顿在空气中,再度皱眉。就凭他对祈洛希的认识,再加上祈洛希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路泉已隐约猜到那个白痴有什麽想法。
「希洛?」
「我请客吧。你等我一阵子,我跟你一起走。」
说罢,祈洛希非常乾脆地忽略掉路泉那微颤的秀丽黑眉,脱下帽子,把员工证划过刷卡机後,立即冲到狭小的职员休息室内换衣服了。他边换衣服边想,路泉该不会自个儿离去吧?
毕竟在《x 》里的清遥,相当擅於送他一记白眼,然後远远地走开。
跟同事道声再见後,他略带担心地提起衣物袋子走出来,路泉还真的不在柜台前方了,两份鸡翼全餐原封不动。祈洛希失望地轻轻叹息,走出柜台,昂头。
路泉正站在快餐店门前把玩伞子,把顶端儿朝红地毯戳几下。
他抬头望了祈洛希一眼,把伞子转了一圈:「走吧,不要漏了我的午餐。」
祈洛希搔搔头,连忙把两个袋子抓起来,跑到路泉身後。路泉没有等他,用眼梢瞟瞟他便迳自步出快餐店外,撑开白伞子。
他愉快地挤到小伞子之下,尽量保持不跟对方有任何身体接触。
再度凝视对方,路泉一如以往地沉默,眼珠撇向祈洛希的反方向;虽然脸上没有半点脸红或不自在,可是这种的姿态,总觉得是包含了些许害羞的。
当然,「害羞」这种词语,不应该套用到那个《x 》的超级强者身上的。
尽管如此──
「总觉得,」祈洛希笑著,毫无戒心地来了一记直球:「现实里的路泉很可爱呢。」
听罢,路泉把眉心皱出黑线,没有握伞的手悄然握成拳头,紧紧的。
「伞子要我来撑吗?」祈洛希看著路泉略显瘦削的手腕,总觉得要他一直撑伞子太累了,还不如换他拿食物比较恰宜。
这番类似小攻照顾小受的好心使路泉极度不耐烦地咬牙。
「对了,你现在要去哪里?回家吗?」祈洛希看著对面的邮局,也记起了路泉的家是走这路线。
可惜对於祈洛希的种种疑问,路泉压根儿没有回答的打算,仅是抢过自己份儿的鸡翼全餐,用下巴指了指车站通道:「你要回家吗?我送你。」
短短一句话已充满了小攻的风度。
但祈洛希是何等迟钝,他显然不懂得所谓小攻的风度是什麽回事,故此他只是搔搔头,笑得很单纯:「我比较想去你家。」
短短一句话已充满了小攻的味道。
路泉终於把他美丽的黑眼睛转过来,但是眉毛笔直,射出来的视线也是冷凛非常。
「鸡翼凉了不好吃。」摸著温热的快餐店纸袋,祈洛希目不转睛地把专注力全放到黑发少年身上:「到我家也可以,现在我家里没别人。」
自然而然流露的暧昧说话使路泉终於扭曲了脸,他学著祈洛希的招牌抓头动作,很不耐烦地说:「嗯,那好!笨蛋希洛,你来我家好了,等雨停了再走吧。」
一下子又充满了清遥式刻薄冷漠的语气。
祈洛希倒也不在乎,反正清遥就是路泉,路泉理所当然地拥有清遥的本质;不过只有存活在现实世界的路泉,才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追在後面跑吧。他乐观地斜看著天空,云团似乎变得更重了,原本一丝丝的雨水聚成一颗颗,溅到祈洛希的袖子上。
雨,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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