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哀伤地看着赵晗那变得越来越小的背影。
他纤白的手指缓缓抚着脸上狰狞的伤疤,凄苦一笑,定格在远处奔马背上赵晗身影的眼神渐渐模糊,变得哀怮。
“若不是为了你,我何曾至于一辈子不敢脱下那副冷冰冰的面具?可惜...你只要哄我开心一次,就不会沦落到失守白云城的地步了...”尾音中带着一丝不屑的笑,眠无意的笑声自胸腔起,渐渐放大,变得猖狂,不见了起初的甜美,只留肃杀。
眠无意取下挂在镜台边被赵晗忽略了的鬼面,对着铜镜缓缓戴上,他没有穿那身咄咄逼人血红的袍衫,这鹅黄的绸缎反射着轻柔的微光,似有柔情万种,似有美玉无瑕。
“阿姐,你看到了么?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哪怕我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烧伤了半张脸,他也没能认出来。”纤指狠狠扯下鬼面,眠无意剩下的半边清秀脸颊忽然狰狞,“我恨!我恨自己当初为何要帮他隐瞒,让自己失去了这副容颜...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阿姐死了,你们却能安然活着!”
语毕,眠无意出掌用内力震碎身前的铜镜,发出此生最凄厉的诘问。阿姐为了那个叫赵晗的男人,不惜改了自己的名字,更不惜背负上叛国的骂名,可是赵晗的心何曾为阿姐停留过?
☆、第十二章 众里寻他
归来一身尘土,赵晗遇见了个奇怪的陌生人,又碰见了一具奇怪的尸体,却独独没有碰见他想要找的那只小兔子。不知他身在何处,不知他是否安好,更不知他何时归来。
玢儿煎下了他爱喝的梅子茶,只喝这一季,过了这个月,就没有了,新鲜的季子梅却还未成熟。赵晗淡淡品了口玢儿烹的梅子茶,滋味却没有魏柔柔煮的好。
没有归云梦相伴的日子似乎总少了些什么,赵晗横竖想不明白,索性起身随意披了件衣服就推开了门,去了归云梦一直住着的花园,季子梅隐匿在阔叶之间,散发着幽淡的清香。
月影斑驳,夜里还有些余寒,竹叶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就凝结起露水,赵晗伸手一拨,却惊觉那露水十分粘腻,他皱眉一抹,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心中暗道不妙,赵晗顺着地上乌黑的点点血迹找了过去,那条路是通往池塘的必经之路,但爱从这里过到东厢的,却只有归云梦一个。赵晗心中正似擂鼓,他不想自己一语成谶,这血...最好不要是他身上流下来的。
赵晗的脚步在池塘边停下,他怔怔看着不远处亭子里的一团黑衣,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隐约可见汩汩黑水流淌于地,那并非黑水,而是污浊的鲜血。赵晗不认得这身打扮,也不认得这副身子,但那一头温顺柔滑的长发他却深深记得,归云梦爱扎马尾,胜过爱红色的桃花。
赵晗双手浸入被血染红的塘水,捞起他没有温度的身子,那些乌黑的发丝缠住墨绿的水藻,宛若褪色的红莲。红鲤甩开水珠,月色下归云梦的脸如玉染血,紧闭着的双眼似乎永远不会再苏醒。
他匆匆忙忙,将归云梦抱去自己的卧房,却不料途经花园时会碰上魏柔柔,花匠总说好花晚开,那些绽放的曼陀铃散着淡淡的香气,两人只是眼神随意一幢便又分开。
魏柔柔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赵晗怀中所拥之人,就是归云梦。她忽觉手脚有些凉,于是抱住双臂,拢了拢她最爱的水色披帛,她怀疑归云梦此刻是温暖的,因为他就躺在那个她最想得到的男人怀里。
“可惜这月色再好,终究只我一人自赏。”魏柔柔轻轻摇头,失神地望着头顶那一轮惨淡的冷月,自语道,“花落了...”
紫檀榻边青炉飞鹤,穿鼻貔貅口中吐着袅袅的香雾,催着那人浓密的眼睫,归云梦慢慢在浑身的刺痛中苏醒。那柔色的烛光让他恍惚了许久才辨清面前之人就是赵晗,温柔的大手将他额头上的湿布巾取了下来,另一只换洗伤口的铜盆中,鲜血如朱墨般缭绕于底。
沾血的夜行衣与肌理粘连在一处,赵晗小心翼翼,将衣服割开,一点一点,他看清楚了归云梦洁白的身子上所有的伤痕,伤处大小不等,深处可见白骨,宽约两指,犹可见之前撒上去的药粉没有融入血肉,已有溃烂之势。
归云梦努力扯开一个微笑的表情,看着赵晗为他担心地锁紧双眉,昏昏浮光中,他还是那个初见之时俊逸的男子,那夜暴风大雪,几乎要了他的性命,而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却已经换成了他。
“镜台边有个箱子...里面有伤药,是仇九郎传世的方子配的,有奇效。”赵晗闻言愣了愣,来不及问归云梦何时醒来的,二话不说便起身去取药,可惜他没听清归云梦所说的药粉是哪一瓶,于是只得都捧到了榻前,随手挑出一只豇豆红瓷瓶打开塞子,他记得自己在深山中养伤之时归云梦就是用这只瓶子里的药为他抹上的。
这种药抹在伤患处十分疼痛,痛感要在一炷香之后才会消散,赵晗倒出药粉,细细抹在归云梦的伤处,手上发白的肌骨一颤一颤,验证着这药的烈性。
“我记得你当时就是这么为我擦药的,”赵晗突然绽开一笑,伸手在归云梦*的前胸打着转,“那时你就像只勾引人的狐狸,不...像山中艳鬼,魍魉。”
归云梦闭着双眼,睫毛微颤,亦连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赵晗打住了话头,开始担心归云梦的身子受不住这金创药所带来的剧痛。他现在疼得没有力气和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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