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沪上青年
? x月x日。晴
殊言真是越来越顽皮。今日在后院试验透镜,差点将衣服烧着,我训斥他一顿,他竟还要顶嘴。说什么科学之道就该勇敢探索不怕牺牲,也不知是跟谁学来的。清儿一直为他开脱,硬说是自己做的,那小坏蛋竟心安理得默认了,真太不像话!
清儿什么都惯着殊言,我要揍他也不让,我一时情急说了清儿两句,他便又跳又叫,最后两人哭哭啼啼的抱成一团,反倒成了我的不对了!
——夏朴日记
人人都道夏殊言生来好命,但他自己喜欢折腾。自从谢竞为他联系好了印刷厂,他便一头扎进了《沪上青年》的筹办事宜,一连数日四处奔走,回到家中也不闲着,常常写稿校稿直到下半夜,堪称废寝忘食。夏正清说他两句他也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夏正清见劝阻无效,也只得由他去了。
这天一大早,夏殊言带着校订的三份稿子,兴冲冲地来到位于闸北的《沪上青年》杂志社——说是杂志社,不过是临时找了间空闲的屋子,在门前挂了块编辑部的牌子罢了。李若愚租住的公寓,就在这杂志社的楼上,是以每天到的最早,这会儿正泡了壶茶,悠闲的看着报纸。向昆生坐在他对面,对着一碗豆浆埋头啃烧饼。
夏殊言推门就进,也不同二人客气,拉开凳子坐在对面,随手拿起一杯斟满的茶水:“我手上的三份,已经做完了,你们拿去看看。”他咂咂嘴,觉得这茶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李若愚从报纸上方探出头来:“哟,这么快?夏二爷果然出手不凡。”
夏殊言颇有得意之色:“那当然!”
向昆生嗯嗯啊啊了几声,满口烧饼屑子的也不知说了什么。李若愚于是替他做翻译:“他说佩服佩服!”夏殊言哈哈一笑,也拿起一份报纸读了起来。
“幼民呢,怎么还没来?”
李若愚把报纸翻得哗哗响:“他要先去收几份稿子,晚点到,咱们等等他。”
向昆生吞下最后一口烧饼,伸手一抹嘴:“李若愚,你看了那么久的报纸,看出什么名堂了么?”
李若愚轻哼一声,将报纸对折后放下了:“真正的新闻可不在报纸上。”
向昆生眨眨眼:“那在哪?”
李若愚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耳朵:“在这里!”
夏殊言抿嘴一笑:“你又听来什么花边新闻了?”
李若愚面露不满之色:“花边新闻也是新闻啊!好好发展下去没准就能成个大的!”
向昆生催促道:“你就直接说吧,吊人胃口好生讨厌。”
李若愚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你们知道唱花旦的那个小君兰吧?前些天在自家公寓里闹自杀呢!说是吃了一瓶子安眠药,不过让佣人发现了,送到医院又救活了。”
向昆生瞪着一双眼睛:“要死死不成,这不活受罪么?到底为什么闹自杀?”
“让人甩了呗!要我说她也活该,傍谁不好,偏偏找上那沈二爷呢!”
夏殊言心里咯噔一下:“你说沈郸?”
李若愚点头:“可不是,那天我们还在左岸见过呢,他不正带着小君兰吃饭么。”
夏殊言那天光顾着斗嘴了,哪里想得起上沈郸边上的人是男是女是肥是瘦,只隐约记得有那么个香水熏得死人的女人在场,看来就是那个叫小君兰的了。
三人家长里短的啰嗦了十来分钟,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傅幼民。他今天穿了一套粗呢西装,腋下夹了一个公文小包,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时候乱糟糟的,一张白净利落的脸也是灰不溜秋。
李若愚赶紧倒了杯茶递给他:“怎么样?东西拿到了么?”
傅幼民抬起头,仿佛有些忧愁似的摇摇头:“一言难尽,总之不太顺利。”
夏殊言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么?”
傅幼民看他一眼,目光柔和了不少。他放下公文包,扶了扶眼镜,开口道:“各位,有个事挺蹊跷,跟大家说一下,请各位参详罢。上两周我陆续约了几个写稿件的,这些天突然来消息说写不了,我想问个清楚,却又没一个人肯回答的,原本我们预计下月初发行,现在看来是赶不及了。”
众人听了消息都是一愣,房间内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傅幼民道:“昨日我同发行商的洽谈,也未有什么结果,原本说好能为我们做宣传,现在看来也困难的很了。”
向昆生是个急性子,刚把话听完就噌的一下站起来:“他们可说了原因?”
傅幼民摇摇头:“不曾。”
向昆生背起双手,在房中来回踱步:“依我看,暂且把时间向后推一推,稿子我们可以再想办法,宣传的事若真的无法可想,我们亲手拿到街上去卖便是了!”
李若愚被他转的眼睛发晕,伸手一拉,将他按在沙发上,安慰道:“昆生你也别急,好事多磨嘛。”
傅幼民若有所思地看了夏殊言一眼:“殊言,你看呢?”
夏殊言揉了揉脑袋,本想说这事情若真不好办就全部交给谢竞,反正夏正清已经点了头。但他又觉得自己若是动用夏家的关系,这事就没意思了。
“我赞同昆生的意见。”他平静地说,“如果时间来不及就缓一缓,办法也是人想出来,我们再分头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气起色。”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秀才造反似的谈了两个钟头,始终没能拿出什么可行的对策,眼见过了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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