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姑就此提笔,遵从她意思写信。
从外头疾步走进来一个宫女,贴在孙姑姑耳边说了些话,孙姑姑手中毛笔一顿,目中惊色望回胡太后:“太后——”
胡太后眉头一拧,却是一笑:“刚好。哀家可以瞧瞧是什么样的女子。”
【62】震太后
永宁殿,众臣退下。
花夕颜手里磨着墨块,也不知道是在磨什么东西,反正就那样磨着,好过吧,好过和这个狗皇帝面对面,又不知他想说她些什么。
李顺德取来一条干净的手帕,黎子墨擦了擦手,道:“朕多久没写过字了?”
“回圣上,您上回给太后娘娘祝寿写了幅字,是去年的事了吧。”李顺德答。
“颜尚书,你说朕如何褒奖你呢?”
银两,金子,在花夕颜脑海里蹦了出来。
“朕给你写幅字吧。”
磨得如鱼得水的墨块猛地一停,秀眉绞了绞:她要他的字做什么?对了,皇帝的字应该很值钱,改明儿出宫卖了也有钱,或许放到拍卖会一卖,又可以拿个高价,以后和儿子不缺钱了。
“民妇谢主隆恩。”
“谢朕?”瞧她又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儿,他看着就觉刺眼,云眉和唇角都斜勾着。
“圣上要赐民妇字画,这是民妇的荣幸。”
“然后你转过身,立即拿朕的字画卖了。”
……这狗皇帝的眼睛是针,竟能洞察她的小算盘。
“朕告诉你,如果你敢把朕赐的字画卖给他人或送给他人,一旦不在你手里了,朕割了你脑袋。”
贝齿在娇唇上咬了两口:不卖你的字,我拿它做什么!挂在自己墙头每天对着瞧吗?能瞧出金子吗?有钱人才有余力做文玩的事儿,姐儿不是有钱人,姐儿需要养儿子的。
宣纸铺好,毛笔着墨,在纸上挥洒,不需片刻,几个大字龙飞凤舞雀跃于白纸之上。笔锋干净,锐利,尽显峰姿,一如他的人,美归美,掠夺是本质。
“把字装裱,再给颜尚书。”潇洒写完四个大字,停笔,让李顺德收拾。
毛笔搁到砚台上,看着她头也不抬的,好像对他写的字一点兴趣都没有。多强的自尊心都能被她糟蹋到一无是处。
眉峰之处皱了皱,手故作样子挽了挽袖口:“朕的字很难看吗?”
“民妇才学疏浅,其实不懂欣赏字画。圣上的字自是天下最好的。”
“应该说最值钱的是朕的落款吧。”
李顺德听着龙颜咬牙的语气,满头大汗,直向花夕颜使眼色:姑奶奶,你没事儿得罪皇上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咱的命都在这男人手里捏着吗?
花夕颜也不想,可她不是夸过他了吗?要说问题,是他使劲儿纠缠她和较劲好不好?
“李顺德,愣着做什么?”
李顺德额头汗落的更大,当奴才的可是容易,人家龙颜一旦怒了不拿美人开刀,只会拿奴才开刀。赶紧收拾了东西,双手捧着圣上的字画,退了出去。
花夕颜手中的墨块不紧不慢地磨着,做这种活儿可以颐养性情。她耳畔边,却是不断刮过一股股风,衣袂擦擦的响声不绝耳。
看着她纹风不动,不愠不火的性子,把人逼疯的念头都能有了。
是由于他太久没有碰过女子了吗?以至于现在见到一个面上有疤的丑女,都能心猿意马。
花夕颜只觉腰间突然从后头绕过来一只手,她未及挣扎,身子便是被扳了回去。
深幽如潭的墨眸,咄咄逼人地对着她。
“朕的字你看不懂?在朕面前振振有词拆穿朕臣子的假学问,你颜尚书才高八斗,胜过朕,胜过太傅,敢称自己只是个乡下妇人?”
眉小垂:“民妇只是略懂刚好圣上和圣上的臣子所不熟知的。”
他凉薄的指尖抓住她的下巴颌,又是用力按出了痕迹:“把你体内的易容丹解了!”
既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那就先把他心里另一个疑问给解了。只要解了她体内的易容丹,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马上,他可以做出决定。
“易容丹,民妇解不了。”花夕颜被迫挤出这句话,心里一丝感慨。
那日拿了花家匣子里留存的易容丹服用,她本想着这玩意儿能自动解除的。因为匣子里都不见这丸子的解药。哪里知道,到今时今日,都未见有解开易容的迹象。只是她自己,都有了儿子了,对自己的外貌,向来不怎么在意。古代美女多遭劫难,让她内心里其实对美好的娇颜有排斥感。为了她和她儿子的安全也好,丑胜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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