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那四名侍从,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车夫要放下车帘。
“别动。”嬴政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车夫怔了怔,僵硬地收回了手,再也不敢动。
车帘已经撩在一旁,嬴政稳坐在马车内,目光朝着徐福离开的方向望去。
金乌初升。
徐福一身白衣渐渐远去,身披一层浅浅的金光,恍惚间,嬴政觉得徐福就像是那古籍上记载的,似要羽化登仙了一般。
慢慢的徐福的身影终于看不清了,嬴政这才命人放下车帘。
马车掉头,朝着咸阳宫而去。
宽阔的街道上,又一辆灰色的马车同嬴政这一辆马车擦肩而过,坐在马车内的嬴政听见马蹄声,掀起车帘朝那马车瞥了一眼,眸光深深。
出了咸阳城还要走上不短的距离,直到绕过一个小山坡,眼眸中映入了不少树木,之后徐福才发现了官道之上停着的马车。
跟随徐福的侍从之中有一人作车夫打扮,他疾步走到那马车旁,与守着马车的人说了两句话,之后那人便将马车交给他了。
这四名侍从都没有正式名字,只有个称呼,都是出自《诗》,也就是后世俗称的诗经。那作车夫打扮的叫柏舟,另外三人分别名为甘棠,桑中,蒹葭。乍一听都有些女气。不过起这名字,的确相当省力气。
这四人都有些沉默寡言,一路上几乎不与徐福说一句话。
徐福上了马车,才听柏舟说了第一句话,“徐先生坐稳了。”
也不等徐福应声,马车便跑了起来。
其余三人则是翻身上马,牢牢护卫在马车两旁。
马车的骨碌声响在耳边,徐福顿时有睡意袭上了心头。他打着精神先将那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塞进怀里,这样贴身放着,他才更觉妥帖。
柏舟驾着马车走得很快。
徐福靠在马车里小憩了一会儿,突然间有一阵马蹄声近了,马车猛地刹住,徐福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还差点不小心撞到门框上去。
“何事?”徐福赶紧掀起车帘朝外看去。
不会刚离开咸阳城没多久,他便遭遇麻烦了吧?
柏舟几人拱卫在他的身边,神色提防地看向那朝着他们而来的马车。
那马车跟着停住,马车身后还跟了好几匹马,马上坐着的人个个模样精壮,一瞧便觉是练家子。
驾马车的人跳下来,挂着笑容,朝徐福走过来,一边走近一边道:“徐太卜,我家主人恐要与徐太卜同行。”
你家主人谁?凭什么我得跟他同行?
徐福冷着脸没发话,就用冷漠的目光梭巡着面前的车夫。
车夫原本还挺游刃有余的模样,但慢慢的就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此时他身后的马车倒也掀开了车帘,露出里面的人来。
那人同样着一身白袍,病恹恹地倚在马车内,一张脸端的俊俏无比。徐福心中闪过惊讶之色,熊义怎么会在这里?他要和自己一同离开咸阳城?想到之前嬴政说的会有人与他同行,莫非就是熊义?难道嬴政早就知道熊义会跟出来?
“徐太卜,有劳。”熊义脸色有些阴郁,大约是这次狠狠吃了苦,连平日里温雅柔和都维持不住了。
徐福放下车帘,没搭理熊义。
他与熊义在廷尉中那般对峙,与熊义之间也离撕破脸差不离了,他不信熊义心中会对他没有怨憎,如今熊义为何会跟上来,他不知道,但既然在秦始皇的掌控之中,那应当就是没有危险和麻烦的,熊义愿意跟便让他跟好了,如今鞭伤还未痊愈,他就算不搭理熊义,难道熊义还能从那马车上跳下来,与他打一架吗?
柏舟冷冷地瞥了一眼熊义身后的车队,驾着马车当先朝前而去了。
其余三人也朝身后的车队投去了冷冷的一瞥,目光锋利如刀。
那车夫脸上的笑容是彻底消失了,甚至隐隐觉得双腿发软。
两队人一前一后朝着前方奔去。柏舟一行人身上疏离抗拒的气息太浓,熊义的人半天都不敢往上凑,于是只能不甘心地远远望着。
而这厢马车之中,昌平君府中的门客跽坐在熊义身旁,那是个中年男子,留着长须,他一手抚着面须,一边道:“跟在那徐福身边的人,模样像是打王宫中出来的……”
熊义歪坐在位置上,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笑来,语气怪异道:“秦王会分几个人给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中年男子并不太能听明白熊义的话,他也没问下去,而是转了话茬,道:“此次离开咸阳城,熊义公子切要修养好身体。”
熊义轻笑一声,“顺便再在那徐福动手时,捣个乱。”
中年男子没说话。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马车内安静下来。
昌平君如何舍得让熊义离开咸阳城,去那贫苦的蜀地?他不过是担忧嬴政会将熊义再次整个半死不活的模样,生怕嬴政从熊义身上来警告敲打他,所以这才借着带病出去修养的名义打发熊义走了。
昌平君对于徐福与嬴政的关系也有耳闻,他思量一番,又嘱咐跟随熊义的人,务必在出城后跟上徐福一行人。
若这徐福真是秦王的身边人,那秦王必定不会亏待他,跟随徐福前往蜀地,可谓是最安全不过了。
昌平君会有此举,也没逃过嬴政的眼。
熊义进了一趟廷尉,将昌平君吓得不轻,昌平君会内心惶惶,将熊义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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