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的地步。如果一旦公主府没落了,外头就能立刻换一副嘴脸。万一真有点什么事,亲戚眷友们,搭把手的情分是有的,但若情形不好,只怕撇清的比谁都快,那时别往头顶踩两脚就算厚道了。
所以,身为下一代,他必须出头挑梁。
卫泠鼻子发酸,看向父亲的脸,咬咬牙,认真道:“以前是儿子不晓事,只求父亲今后时时点拨,儿子一定好生上进。”
他爹欣慰的再拍拍他,道:“你从小性子软和——也怪我们,因为一把年纪就你一根独苗,一路娇养,不舍得苛责。只是这样的性子真到了朝堂上,若没有倚仗,怕历时三刻就能被生撕掉吃了。也罢,如今趁着老父还在任上,能领你一段就领一段吧。”
卫泠心情越来越沉重,埋着头只一味称是。
卫侍郎喝口茶水,苦笑道:“父亲老了,今日说的多了,阿泠听听就好。你放心,咱家且没到那个程度呢,很不用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好好入朝历练,做出点成绩来,给你母亲在太后跟前多挣点体面,比什么都好了。”
“儿子记住了。”
“别怕,凡事起头难,回头爹与你细说中书省的情形,心里有个底。你好歹是有爵位的人,又是皇上钦点过去,只须谨慎些、勤快些,不会有人与你为难。只是要记着一句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是。”
“从来伴君如伴虎,今上更是少见的厉害天子……”突然意识到这是背后谈论皇帝,卫侍郎立刻住了嘴。
卫泠等不到下文,抬头看看他。侍郎大人有点尴尬的笑笑:“皇上既然对你观感不错,那就好好把握,切忌恃宠而骄,时时记得谦逊好学才是。”
卫泠头垂的越来越低:“儿子……明白。”
“裕王爷与皇上情同手足,虽然你因漠北一事与王爷交好,自己要知道分寸,把握好度,尤其不要掺合到这两尊大佛当中去。”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你一个小孩子家能掺合些什么,也是为父白嘱咐一句。”
卫泠却是被戳到隐痛,刻意压抑着才没让自己表情失控,心跳失却规律,血一阵一阵直往头顶涌。他咬了半天牙齿,好容易才摒出一句:“儿子记下了。”
21.
满朝堂的人都知道,最近别惹裕王爷,王妃病势愈发沉重了,一家之主正焦头烂额呢。
“王爷,太医到了。”书房门口,外宅总管小心翼翼的回话,用词简至最少。
正埋头批阅的男人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抬头起身,拍拍袖子大步出门就往正院走去。管家急忙跟上。
一路绿树成荫,上有鸣蝉声声,叫的人心浮气躁。管家一面偷偷拿袖子擦拭额角汗渍,忽听得前方主子有些疲倦的吩咐道:“叫人把蝉都粘了,勿扰王妃清净。”
“是。”管家忙不迭记下。
王妃陈氏,老安国公嫡女,比裕王小一岁,十五岁刚及笄就嫁了过来,一晃就是十几年。
当年裕王选妃时,很是搅起过一阵风波。他是皇帝嫡亲子侄,由皇后抚养长大,与太子情同手足,且一成年就继承王爵,自己又出类拔萃,被称为大周百年来少有的军事奇才。这样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金龟婿,再兼上无父母,姑娘一嫁过来就是当家做主的王妃,满京城的豪门贵戚们,简直争破了头,甚至连那几个书香清贵门户都不能免俗。
最后还是皇后慧眼挑的人。
“陈家姑娘,为人稳重大方,柔婉贞淑,家世也不错,堪为宪儿良配。”当年皇后这么笑眯眯的对皇帝解释,“虽然模样儿不算顶好,可是娶妻娶德,顶门立户的女主人,美貌倒在其次了。若不是年纪小了点儿,那年诚儿选太子妃时,臣妾还动过脑筋呢。”
皇后的话一向在皇帝那里很有分量的,天子没有多加犹豫,当下拍了板。
果然,年纪轻轻的裕王妃过门后便开始支应门庭、打理家事,往来应酬,辅佐夫君,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又时不时入宫到皇后跟前请安,不是婆媳胜似婆媳,将情分砸的实实的。
安国公府出了王妃,德容言功俱好,上下交口称赞,连带着老国公在皇帝跟前都得了两句赞,夸他门风清正,教女有方。天子评语一出,陈家后来几位小姐嫁的都不错,这是后话了。
王妃嫁过来第二年就一举得男,本是天大的喜事。可惜老天无眼,许是看不得这样美满的人生,定要摁些劫难上来。当年才十六岁、身子娇弱的裕王妃难产,挣扎了两天两夜,血都快流尽了才生下的小世子,全靠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年才十七岁的裕王,抱着皱巴巴的新生儿,红着眼睛对她说:“明日我就上奏则,请立欣儿为世子。你养好身体,咱们还要把儿子带大呢。”
连稳婆都动容了,王妃却恍若未闻,精疲力竭后的面容异样的平静,闭着眼睛,喃喃了句什么,谁也没听清。
一场惨烈的生育,王妃的身体从此垮下来,再没养回去。此后十余年,她极少在人前露面,除了年节时入宫请安,大约只有安国公府亲近的人上门时才能偶尔见见。虽然王府里人口简单,可每日里依旧千头万绪,多少事务。怜她体弱,皇后特指了一个积年的老嬷嬷过来,与王妃的陪嫁嬷嬷一起,帮着打理日常事务,让她可以好生将养。
卸了俗事烦扰,青春少艾的裕王妃,除了养病,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照顾小世子身上,其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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