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能,文宗很愿意在此时禅位,然后安安稳稳的去做一名不问世事的太上皇。
还有后宫中那些女子们,向皇后自不用说,还有三夫人、九嫔二十七命妇……文宗边想边放下画笔,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受政务所累,多少有些冷落了她们,心血来潮之下,便命人抬了轿子,先到向皇后寝宫去走上一圈。
刚走到兴德宫门口,文宗便听得一阵乐音飘过,音色竟十分陌生。他侧耳细听了一阵,直到乐音渐渐消去也没听出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心中不由大奇,连忙吩咐人不得惊扰,自己悄悄走了进去。
向皇后正坐在榻上,听着阿莱的演奏。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乌德琴淳厚的乐音,眉宇间的神情随着曲韵的变化而变化,嘴角间却含着笑意。
“好会享受!朕来着了!”突然响起的笑声令诸人都大吃一惊,向皇后连忙起身,整整衣容倒身便拜:“妾身……”
一语未尽已被文宗扶起:“是朕来得冒失。”又笑道:“刚才所奏的是何曲目?怕不是我中土乐器吧?”
向皇后笑道:“皇上好耳力。是邺郡君家里的一名歌伎所奏。”一面说,一面转过身朝阿莱招招手,温声道:“你过来,给皇上说一下方才奏的曲子是何名字。”
阿莱听到吩咐,忙缓步上前。她身形原本高挑,现在又穿了建宁朝的服饰,那不似汉人的面容便透出另一番风韵来。但见她莲步轻移,抱着乌德琴走到文宗面前袅袅婷婷的拜了下去,一双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眼睛虽不敢抬眼正视,却好似会说话般将文宗轻轻溜了一眼,姿容十分妩媚动人。
她用不大标准的汉话轻声道:“回禀皇上、娘娘,方才弹的是民女家乡的曲子,唤作阿玛丽莉。”
“阿玛丽莉?”拗口的词汇让文宗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阿莱抬起双眸,娇羞的瞥了这位建宁朝如今最尊贵的人一眼,抿唇笑道:“译过来就是‘乞君怜我’的意思。”
文宗将这四字念了几遍,笑道:“这名字有趣,你且从新弹一遍,朕倒要仔细听一听。”
阿莱领了圣旨,也不退后,就在原地盘起双腿,将乌德放在腿上,一双素手翻转,拨动羽管,悦耳的乐声便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向皇后看文宗形容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她与文宗结发夫妻二十余年,对这些男女情爱早看得淡了,饶是一贯咄咄逼人的萧妃,她碍于后宫体面也不便和她认真。现下虽见文宗对这名叫阿莱的大食女奴充满兴趣,她也并没有不悦的感觉。来一个能压压那狐狸气焰的也好,她瞥了一眼阿莱黝黑的肤色,这女奴不是我中土之人,最多给她个红霞帔的名号,料想也不至于生出什么乱子来。
18.恰桃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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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竟是熟睡至天亮。
承启睡得很香,王淳看着身边的睡脸,心中又是不安,又是欢喜。脸上那一巴掌还在隐约作痛,谁知道这个矜持的人醒来后看到自己和他共枕会不会大发雷霆?然而他的睡脸真好看,那么安静祥和,好像与这世间的纷争全无半点关系,还有那红润的嘴唇,昨天亲的便是它们,今日……似乎比往常多了些血色。王淳很想再碰碰它们,却又怕惊扰了承启的好梦,只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把这个人一遍一遍反复看了够。
承启醒来时只觉阳光甚好,昨夜一宿的风雨不知何时已经住了,暖洋洋的日光洒在身上,竟是晃眼的明媚,他慢慢睁开眼,正对上王淳一瞬不瞬的眼睛,不觉一笑。
王淳有些窘,连忙起身,伺候着承启漱洗了,又跑到外面叫了个卖吃食的小贩买了些炊饼甜米浆,捧进屋里来。
承启已经收拾停当,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屋里等着他回来。见到王淳回来,承启璨然一笑:“手里拿得是什么?”
王淳连忙将吃食递上去,承启仔细看了看,掰了半个炊饼就着米浆吃了,刚要说话,王淳忽然一拍脑门,哎呀一声跑了出去。
承启大惑,却见王淳很快去而复返,怀里还抱着个什么东西,正乐呵呵的朝自己走过来。
一张脏兮兮的狗脸露了出来,怯生生的打量着承启。
王淳将小狗放在桌上,小狗饿的急了,也顾不上这屋子里多了个陌生人,闻着味道找吃的,一抬头就瞅见承启喝剩下的半碗米浆,正是又饿又渴,凑过脑袋吧嗒吧嗒的吃了起来。
承启眼睁睁的看着这只小脏狗居然敢如此无礼的使用自己的“御碗”,很想发作一下,又觉得和一条狗讲尊卑是件可笑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他咳嗽了一下,将兴师问罪的目光投向了罪魁祸首。
王淳却没注意到承启的不快,看着吃东西的狗崽儿,他的眼睛似乎更温和了:“可爱吧?”
可爱吗?承启皱着眉看着那只脏兮兮的狗崽,毛皮是短毛的黑灰色,一眼看过去脏兮兮的仿佛一块破布,不懂礼仪不懂尊卑,哪里可爱了?!
“昨天出去捡的。”王淳笑呵呵的继续说道,“我想着你总一个人呆着也怪寂寞,它也可以和你做个伴。”
这个理由倒是可以接受。承启一边想,一边觉得刚才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小心眼,他矜持了一下,终于屈尊降贵的伸出手去,打算让这只小狗崽感受一下来自帝王家的恩宠。
小狗正吃的专注,猛的发现一只手伸了过来,以为要和自己抢吃食,想也不想后退一步眦起了牙。
承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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