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老爷忙揖礼道:“草民的药铺子里从来不掺假药更不会拿人性命玩笑,想必是那个药方子也有问题。”
“大人,这是药方,这是潭家的药,小的据实而言,不敢乱说一个字。”顾大哈说着从破破烂烂的棉袄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药方子,另两包草药,暗黄的油纸外缠着细麻绳,确实是潭家药铺里的。
知县大人先命人将药包给潭老爷看,问道:“这些药可是出自你家药铺?”
潭老爷捏了把汗,低下头仔细辨认。
他身后跪着的老伙计小声说道,:“老爷,这药是老奴抓的,药方子老奴还记得,确实是我们铺子里的。”
潭老爷略迟疑,道:“回大人,这药确实出自我府上。”
知县大人又命人将药包和药方子提了上去,交到一旁一个斯文的中年人手上,说道:“白先生,您看如何?”
白先生仔细看了看药方和药材,忙揖手道:“此事还需验了死者尸体才可下定论。”
“有道理。” 知县大人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笑眯眯的盯着堂下众人张了张嘴,“退堂!”
众人傻了眼,皆以为听错了。
堂上两排衙役开始将众人往衙门外头赶。
这升堂如儿戏,顾大哈不干了,当街打滚,耍起了泼皮,哭喊着:“哎呦,真是没天理啦,当官不为民做主,净拿小民的性命不当回儿事,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啦……”
几个衙役嫌他吵耳朵,提着红漆的棍子跑了出来,用棍子尖推了推他。
一个衙役骂道:“没脑子的东西,我们大人几时不给你申冤了,不过是先要验尸取证罢了,别他娘在这里鬼哭狼嚎,快滚,要不打断你的狗腿!”
顾大哈止住哭喊,抓住那人的棍子道:“别他娘的诓我这种老实人,今儿不当堂审理清楚了,指不定你们私下里收人钱财不办实事儿。”
那个衙役一听咧开了嘴,一棍子敲到顾大哈屁股上,只打的他哇哇乱叫。
第33章 祸起一时(四)
“你若是信不过我家大人就别来递状子,既然递了状子就乖乖按我们衙门的规矩办事儿,不然状子给你退了,保证没你好果子吃!”
顾大哈还真是心大,好死不死的顶撞衙役,道:“难不成你们这衙门里的规矩比大朝律法还要大不成?”
那个衙役料不到这人嘴巴这么没有遮拦,还这么无赖。
知县大人常交代众衙役,遇到理穷的时候就打,保管能打出理来。
两个衙役就举起棍子要往他身上招呼。
潭老爷见状,忙伸手挡了一把,朝顾大哈道:“顾小兄弟不必多虑,若真是我潭家的过失,我潭某定会按律赔偿,绝不做坏心的勾当。”
“赔偿,你怎么赔偿?”顾大哈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还能赔我个活生生的夫人来吗?”
“这……”潭老爷一时语塞。
顾大哈喜滋滋地四下里看看,朝衙门口啐了一口唾沫,脚底抹油的跑了。
衙门一连三天闭门不开,只命那个白先生往顾大哈处验尸。
顾大哈抬出夫人的尸首。
白先生先是滴血验毒,接着又开膛破肚。
尸首有些腐烂,顾大哈嫌恶心,躲到门外头不敢看,等白先生验完了尸体,赶忙用一块破布单子裹了起来,埋到荒郊野外去了。
白先生验了顾大哈夫人的尸体,回衙门的路上又验了验那条狗的尸体,这才打道回府,报告他家知县大人去了。
五六天过去了,衙门仍旧没什么动静。
潭老爷急得寝食难安。
又过了两日,九七带着几艘商船走水路从信阳回来,两船是山菊,另一船半夏、忍冬,一船当归,半船的五味子。
潭老爷也顾不得带人去接应,只打发了温中带着家仆往渡口帮忙。
到了晌午,衙门里又有人传话,叫潭老爷快去衙门,今日要当堂审结此案。
潭老爷赶忙做了马车赶到衙门,顾大哈早跪在大堂里抹眼泪。
“草民拜见知县大人。”潭老爷进了衙门,先朝上首睡眼惺忪的知县大人磕了一个头,“不知大人如今这案子查的如何了?”
知县大人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白先生将惊堂木从桌角拿到他跟前。
“啪!”知县抓起惊堂木重重敲在梨花木的案子上,众衙役打了个颤儿忙站直了腰板儿。
知县大人道:“白先生,你来说。”
白先生微微颔首,朝前一步道:“想必潭老爷家大业大也不在乎几十两的银子,不若潭老爷慈悲一场,给他三五十两,此案就此了结如何?”
这三五十两对潭老爷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但若是给了,岂不是认了这罪名,于自家名义上是大损失。
潭老爷道:“银两好说,只是这案子究竟怎么一回事儿还望先生给个明白话,也好叫草民查漏补缺,往后再不犯此等大错。”
顾大哈嫌银子太少,也道:“毕竟是一条人命,怎可三五十两就了了,难不成大人根本就没破案,想拿银两打发人?”
白捕头哂笑道:“你若是再乱说话,连着三五十两你也别想要了。”
顾大哈暂且把话给憋到了肚子里,底气显然是不及先前足了。
“按理来说,这钱是不该给的。”白捕头往堂下扫了一眼,又道,“顾大哈,你老实招来,你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顾大道:“我夫人的确是服了他家的药才丧命的。”
白先生道:“你夫人死时有何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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