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嵘次日清晨醒来时,睁开眼,冒入脑海里第一个画面依旧是昨夜那场血腥的画面。
卧室的窗户没关,晨风凉凉吹了进来,司徒嵘从床上起来,穿了拖鞋往浴室里走。
走出家门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他住在十五楼,出门,等电梯,下楼。
负一楼,直往地下车库去。
只是才走到车前,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张新欧的电话。
“司徒法医,今早有人报案,在城区公园外的湖里捡到了一头颅!”
——
到达警局时,司徒嵘带的实习生已经用死者的牙髓进行dna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是乔淑萍的头颅。
人类的牙髓里保存着完整的dna链条,从这一步检验死者身份,更为快速可靠。
刘露对换好衣服过来的司徒嵘道:“老师,今天湖边发现头颅的事情媒体也介入了,和这两天发现的无头尸案,新闻上已经传开了。”
司徒嵘嗯了一声,没有多大反应。
这种事情,正和了媒体的口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道道。
揪出犯人的这种任务,并不是媒体所要做的。而是他们这群人。
——为死者说话。
司徒嵘带上口罩和手套,开始对摆放在解剖台上的头颅进行检验。
孤零零的一块头颅,因为肿胀变形而张大的嘴仿佛被牢牢固定在了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早已面目全非的面容,司徒嵘紧缩着目光盯着她看。
脑海里闪过的,是乔淑萍生前浓妆淡抹的模样。
乔淑萍和乔桑尼为亲姐弟,长相,七八分相像。
——
两个多小时后,司徒嵘从解剖室走出来,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走廊那头,在外头不知等了多久的张新欧见到他出来,连忙快步走到司徒嵘面前来,挡住司徒嵘的去路。
司徒嵘停下脚步,往张新欧那看。
张新欧是看出司徒嵘此刻情绪不太好,也是,犯罪现场残忍,凶手行凶手段更为残忍。
面对那支离破碎的死体,并且还是认识的一个人。
司徒嵘心情并不会好到哪里去。
司徒嵘抿了唇,眉头皱着,问道:“什么事?”
张新欧抬手摸了下刚剪没几天的小平头,朝外头使了个眼色:“外面自称是乔淑萍弟弟的人要找你,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
话还未说完,司徒嵘已经上前几步,透过走廊上的窗户,可以看到外头后院里,一颗树下,果真站着一男子,高高瘦瘦的。
乔桑尼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
夏日的太阳热得烫人。
张新欧小步跟了上来,还未站稳,司徒嵘突的一伸手过去,拇指并食指,在张新欧脑门上弹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袭击,张新欧夸张捂着脑袋哇哇直叫,往后退了一大步,站稳后才可怜巴巴抬起头看着司徒嵘,莫名其妙:“干嘛打我啊?”
司徒嵘呢,往外头再看了一眼后,回头对张新欧冷冷哼了一声:“你就不会让人家进来等啊?”
说着,也不管张新欧什么反应,拔腿就往外头走。
步伐还挺大。
留下张新欧站在原地,摸着脑袋:“……”
第四章
乔桑尼闷闷地不说话,跟在司徒嵘身后,跟着司徒嵘绕进警厅,来到司徒嵘的办公室。
推门进去时,房间里低冷的空气扑在乔桑尼脸上,整个人抖了抖,浑身的热气仿佛得到释.放一样,开始往外散气:他站在太阳等他很久了。
以为他不愿见他。
办公室空间不大,架子上摆的东西井井有条,一大叠文件夹,还有诸多人体结构模型。空气里多多少少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衣架上还挂着两件换穿的白大褂。一间很典型的法医办公室。
“坐。”司徒嵘指着一边的椅子,回头看跟进来的乔桑尼,“要喝点什么?”
乔桑尼反手把门关好,隔绝了冷气外漏。
“白水就好。”乔桑尼淡笑,客气着。
司徒嵘接了两杯白开水过来,一人一杯,与乔桑尼面对面坐下,这里没有高级舒适的沙发,只有几把简单的转椅,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环境,刚落座时轮子与地面轻微的摩.擦声显得突兀。
司徒嵘与乔桑尼对视半晌。司徒嵘单手拖着水杯,胳膊肘支在椅子手背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乔桑尼双手捧着那杯司徒嵘为他盛来的水,口干.舌.燥,单手举着喝了几口,见底,口杯子继续捧在手里。嘴角有残留的水迹,他抿了几下唇,顿了顿,才徐徐开口,打破这片沉静:“今天早上新闻里报道……”他望着对坐司徒嵘深不见底的眼眸,“听说你们找到我姐的头.颅了?”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这么一小心翼翼看司徒嵘脸色问出来的话,更是轻声细语。
——说到底,当年是司徒嵘先放弃他的。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明明他们当时……
司徒嵘略怔,眼底瞬间闪过的不明清晰乔桑尼并没看见。司徒嵘把半口都没喝的水杯放到桌上,点了点头,答:“嗯。”
“司徒。”乔桑尼喊他。
司徒嵘看过去,“嗯?”
乔桑尼今天的白t恤把他整个人显得明朗了点,但是眼下那整圈的疲倦是遮盖不住的。父母早年就过世,如今唯一的亲人姐姐遭到这种下场……
“我知道乔南市这里条件不好,黑吃黑,很多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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