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金的碎光从绞缠的藤蔓间漏下,斑驳而锋利地切割着容斐凌厉俊美的眉目,眼波轻轻一扫,定住顾惊寒的身影。
“出去了?”容斐挑眉道。
顾惊寒不由自主停下的脚步再次迈动起来,走到容斐近前,将手里的几个散发着香喷喷气味的油纸包放下来,又拿出两张电影票。
眼神一凝,容斐脸上现出一丝惊异,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啧了声道:“顾大少还真是开窍了……海城大戏院?什么电影?”
他仔细看了眼,“这名字没听过,新的?好看吗?”
顾惊寒回想了下售票小姐全程僵硬的微笑和诡异的目光,略蹙了下眉,旋即松开,肯定道:“好看。”
“不好看也无妨,大不了我看你。”容少爷笑着,悄悄将两张电影票抓在手里,往兜里一塞,仿佛生怕顾惊寒反悔似的,起身道,“你在外面吃了?我让人给你留了饭,应当还热着……”
“对了,”
两人进了饭厅,容斐忽然皱眉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去岐山?”
下人们过来上菜,拉开椅子,又迅速退得干干净净。
顾惊寒坐到容斐身侧,眉眼清淡,道:“下月成婚后。”
“还要等二十多天?”容斐挽好衬衫袖子,抄起筷子就开始给顾惊寒布菜,投喂,不赞同道,“依我看,这件事更要紧,先去岐山,离得不远,火车也不过一天多点。等办完回来,将你前三个骨灰盒解决,再成亲也来得及。”
顾惊寒闻言筷子一顿,沉思片刻,点了头,“也可。”
此事不解决,他总觉得心头似梗了什么一般难受,唯恐再出波折。但婚事显然更加重要。不过若是容斐并不在意,他倒不是非要强求。
“张嘴。”
略一晃神的工夫,一双筷子夹着块嫩豆腐便贴上了唇。
顾惊寒垂眸一扫,抬眼看向容斐的同时,握住容斐拿着筷子的手,张嘴将那块摇摇欲坠的豆腐含进了嘴里。
豆腐碎在齿间,筷子停了几刹,被慢慢抽了出去,隐约可见淡淡的润泽水光自唇线间勾过。
“很好吃。”顾惊寒面不改色道。
容斐一双桃花眼几乎烧起火来,僵着手收回筷子,没去夹菜,鬼使神差地竟然往自己嘴里送,微凉的触感碰到唇角,突然被一只手攥住,停了下来。
幽然的冷香浸满鼻息,如缠心扉。
“别急,”顾惊寒攥着容斐的手,轻轻拉下来,“晚上再尝。”
容斐脸色僵了下,手腕灵巧一转,脱了顾惊寒桎梏,把筷子一放,直接摸上顾惊寒大腿,倾身附耳,垂眼低笑道:“顾大少慷慨,那我可就不客气,要尝个够了。”
顾惊寒抬手按在他的手上,轻轻捏了捏,一语未发,眼神却慢慢暗了下去。
用过饭,两人各自有事。
容斐歇过劲儿来,收拾了收拾去了容家的洋行。
虽说容少爷整日里游手好闲,但也并非屁事不管,到底是老容家一根独苗,还是得c,ao着独苗的心。这段时间为了顾惊寒,容少爷已经不务正业太久,再懒下去,恐怕洋行都该不记得他这号人了。
送走了容斐,顾惊寒回了房间打坐。
临字仍旧沉默着,若非是顾惊寒与他有契约相连,知晓他还醒着,恐怕都要怀疑他是否又陷入了沉睡。
化解了几分体内y-in气,顾惊寒结束修行,取出朱砂与符纸,开始画符。
他的主要手段便是符箓。调香师一事下来,不多的库存消耗甚多,虽说顾惊寒临阵画符也是极快,但岐山一行令他生出几分未知的不安,还是需多做些准备。
午后时间过得极快。
待得日头西落,本还忙得满面烦躁的容斐听见那一声钟响,登时便眉开眼笑,手一挥,撂下一句:“老子回家抱媳妇儿了,你们干着吧!”
便直接踹开仓库门,翻身上马飞驰而去,留给众多单身伙计一个潇洒的背影。
一路挑着行人寥寥的道路,纵马飞奔。
还离得远,容斐便看见渐稀的暮光之中,一道着烟灰色风衣的颀长身影静立在一株桂花树下,纷繁落花铺满石路,顾惊寒抬眼望过来,清逸出尘。
容斐眼睛一弯,勒马到了近前,一伸手,“上来?”
抓住容斐的手,顾惊寒几乎没有用力,直接翻身坐到了容斐背后,双臂圈过容少爷被腰带束得细窄的腰,替他抓住缰绳,低头道:“闹市纵马,很危险。”
容斐扬眉,手一松。
马蹄踩踏,溜溜达达小跑起来,直奔海城大戏院。
暮色四合,五彩的招牌渐渐亮起。
有潮腥的气味从海岸线越过拥挤轮渡,混入清凉的晚风中。衣角随风翻飞,报童与小贩的叫卖声穿街弄巷,藏入墙角檐下蔓起的无边夜色中。
海城大戏院的招牌灯光璀璨,醒目至极。
两人下马,走进影院,寻了一处座位坐下,一时相对无言。
今日放的这部电影许是不怎么有名气,看的人并不多。携手进来的多是年轻男女,轻声笑语。眼见就要开场,场内也未坐过半数。
顾惊寒抬手给容斐倒了杯茶,茶水尚温。
容斐接了,喝了两口,眼底有几分诧异:“听说海城大戏院人最多,场场皆满,怎么今日人这么少?”
顾惊寒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便见前方幕布乍然一亮,电影开始放映了。
这是一部外国片,黑白色的场景,对话全是英文。
幸好顾惊寒和容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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