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从政治舞台上蒸发了。自从他从与华盛顿的秘密会面归来,他就再也没有做出值得记录的行动,整个国家陷入前所有用的折磨时,一切该出席的场合都不见他的人影。人们盼望有一位英雄能挺身而出,平息高层官员之间的口水战,将全民族从拖延下去会接踵发生的惨剧里解救出来,却不知道这样的英雄到底在何方。
不管是不是符合人们想象的英雄,已经有人行动起来。当晚11点前,内阁和最高委员会成员接到天皇诏令,要求他们前来地下皇宫掩体参加帝国会议。他们都很迷惑,照常理,只有达成一致意见呈送天皇以后,天皇才会召见。目前的内阁里,依然是同意和平建议居多但没有全体通过的僵局。他们只能乘着夜色,满怀疑虑地赶往皇宫掩体。
从半掩的后门,大阪看见官员们身着礼服,鱼贯进入刚准备出来的会议室。经过白天数小时毫无进展的会议,他们神情疲惫,强打精神注视着王座和王座后的镀金屏风,等待天皇的现身。
大阪探出半个头,看清已经到场的人物,再缩回去。
京都在他身后轻笑起来。女子的衣着不及人们固有印象中华美,气色也有些疲惫,但无损于她天然的端庄高贵。“你还在确认他来没来?”她笑道,“东京如想报复你,早就会行动了,没必要拖延到现在。”
“我就随便看看。”大阪敷衍过去,“那个,你确定陛下真的下定决心了?”
“确定。”
大阪望着她美丽坚毅的面孔,忽而有些不忍,偏过头去。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明治是历史的伟人,但他做错了一件事情,错得不可原谅。把皇宫迁到东京,离开最关心皇室的你,实在是瞎了眼睛……”
回应他的是一声温柔叹息:“往事何必再提。”
裕仁天皇走进会场,登上小讲台做成的王座。他身材单薄,戴着厚厚的镜片,显得比下面的大臣还疲劳。大阪将后门再拉回去一些。会议开始了。
人们尊崇天皇为神的后代。他统治日本,但超然于政治事务之上,不应主动插手战争与和平之类的世俗问题。尽管有着各种各样的疑虑,会议还是在如常进行。铃木首相先要求朗读了《波茨坦宣言》。接着,最高委员会的六个成员轮流站起来陈述意见。这几乎是早先会议的翻版,外交大臣和海军大臣认为只要能保留天皇,就应该接受和平。阿南将军则表示,除非盟国允许日本自行遣散武装,自行审判战犯,对盟军的占领加以限制,否则就应该坚持战斗,直至牺牲。
两个小时过去了,凌晨的黑暗笼罩着大地,小小的掩体里却纷扰不堪。首相对这种景象已经厌烦了,他有点费力地站起来,苍老的话音回荡在场内,平息了嘈杂:“我们没有先例——我必须怀着最崇高的敬意,请求天皇表达自己的意愿。”
首相拖着年迈的身体转过身,走向天皇。这有违传统的亵渎一样的行为吓得人们喘气的声音都无限放大,甚至有人惊叫出声。首相充耳不闻,走到天皇台前,深深鞠躬。天皇点点头,首相返回了座位。
裕仁站起来,开始讲话。现场的喘气声消失,变得鸦雀无声。
他讲述了战争带来的流血和残忍,和民族可能的毁灭。他讲述了这个岛国的人民忍受的苦难,那些丧失的财产和生命。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从天皇口中说出,就多了别样的意味,这提醒人们,日本在每件事情上都进行冒险,然后全部输了。台下那些狡诈的政客和硬心肠的军人,被天皇的话所感染,不知不觉地卸下他们厚重的面具,流露出真实的情感。有些人跌坐在座位里,低垂头颅,肩膀耸动,似乎已经哭了。
比起前面大臣们的陈述,裕仁的话是简短的。最后,他说:“我们必须忍辱负重的时刻到来了。我含着眼泪,同意接受盟军的宣言,宣言要建立在外交部勾划的基础上。”
他转身走出屋子。他经过站在门后低头肃立的京都和大阪,停顿一下,特意对京都笑了笑,然后用戴白手套的手指擦去眼里的泪水。
会议室里的内阁人员还不能散去。经过一昼夜的不眠不休,他们还要依次签署意见,完成接受《波茨坦宣言》的程序。接着,要把会议决定发往还和日本有外交关系的西方国家——驻瑞士和瑞典大使馆,再传到华盛顿、莫斯科、伦敦和重庆。在沉默而有序的工作中,8月10日的黎明悄然降临。东方泛出鱼肚白,随着第一道晨光洒下,整个日本好像都醒悟过来了。
大阪和京都回到皇宫休息室里,获得了一段宝贵的休息时间。最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心情都轻松了一点。
在大阪愤而离开会议那天,他本该立刻回到辖区,免得东京忙完工作想起来惩处他。不过人活多年熬成精,大阪一介古城,偶尔会冒出预感,觉得下面会有大事发生,就没有着急回去。他租了一间在东京近郊的房子,不容易遭到空袭,又便于收发信息。与京都搭上联系的起初几天,他们没有讨论出结果,是后来投向广岛的核弹促使京都决心干预政事。她请大阪带她走安全路线进入市区,与主和的大臣会面,其后与他们一起觐见了天皇。
连续奔忙造成的困倦,仅仅一小会儿休息还不能弥补。大阪打着呵欠,睡意朦胧地揉着脸:“我猜战争部的家伙要炸锅了。不过,阿南将军虽然强硬,倒是忠心皇室的人,他不会抗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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